男子居高临下,眼神睥睨地扫过女子半跪在地上光秃秃的指尖,他道,“你果然将她缠在受伤的祸线拿走了。”
按常理来讲,祸福线只有他门中一脉的才能看到触摸到,普通修仙者被缠上数百条祸线只会死路一条,而眼前的少女不仅能触摸到祸线,还能将线移开!
“哈哈哈哈,”景岁岁右手握拳捶地,她心中涌现出不甘,几乎能预测到自己的命运,“你是来杀我的,对吗?”
师傅来帮徒弟补刀。
“你先前偷学过本尊师门的神通么?”男子的声音低沉而磁性。
“我可没学过你们什么狗屁神通。”景岁岁想也没想说道,她感受到从上方传来几近碾压的神力,身体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
没有系统程序加持的回溯,她若是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狡辩,偷学神通可是每个门的大忌。”男子翠绿色的瞳孔不带任何情感地扫过少女即将被碾碎的身体,他收回目光。
若这女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实事求是,他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停手。
“去你妈的狡辩,”景岁岁听到身体传来的“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她咬牙切齿,第一次破口大骂,“我听玄炎一族说上届太岁神善良又仁慈,她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
男子离开的脚步一顿,他双眸划过莫名的色彩,伸出手指缠绕出金线划过女子的身体,果然看到她的命缘线和玄炎一族紧紧缠绕在一起。
若只是萍水相逢,命缘线不可能缠绕的如此紧密,他捻起其中的一丝,用神力侵入后,不光看到了女子来到神界的前因后果,也看到了在草药铺前后发生的一切经过。
望见她笑容狡黠将用诡异的能力将草药带走,并出气后,他心中竟然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似乎在很久以前,某个人也是这样教训欺负他的修仙者的。
“你为什么会收到玄炎一族的委托?”男子神色莫名,挥手将施加在对方身上的神力撤去。
景岁岁这才能够重新支起身子,所幸她的身体对身体吸收好,能够很快地恢复,否则普通人遭这么一趟估计得胸骨碎裂才正常,她抬头望去,这才真正看到男子的长相。
男子一身黑白玄衣拖地,袖口染着红墨渲染着上面栩栩如生的仙鹤图案,他一头黑发被玉簪高高盘起,衬着他无尘出世的气质,而五官俊逸精致,瞳孔墨绿无情。
她抹去嘴角的血液,“随便接的委托,刚好是玄炎一族。”
“是吗……”
男子眯起双眸,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早就死了,可不知为何,眼前女子总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况且和玄炎一族染上关系……
历史似乎总是在重蹈覆辙。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清脆而不耐的声响落在耳边,他敛眸对上这双清澈而坚定的双眸,很轻松地就看到了其中藏着的憎恨和不甘。
“本尊饶你一命,这就是你的态度?”
景岁岁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她如今在神界九层的遇到的上仙神明,一个比一个装?
“打个巴掌给个糖枣是吗?”她并不买账,冷笑道,“况且你留我一命肯定有所目的,说吧。”
男子宽大衣袖下轻轻摩挲手指,开口,“我通过命缘线了解到了玄炎一族的情况,既然他们委托给你,你就好好完成吧。”
对方的神情不死作假,景岁岁莫名对方忽然的态度转变,“既然你想帮玄炎族,那为什么不亲自解决?”
“强行逆转一族命运并不是太岁神应该做的事,”这样会有损自身气运,男子微微蹙眉,“况且你是时空穿梭者,接受委托也并不会干扰命缘。”
“那你也希望我完成玄炎族的委托,我出去后被你徒弟再杀了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的原因,但她得那捏住心理,狠狠地讨价还价。
“本尊会管住她,等这次试炼结束神格归属公布后,她也会回到神界不会再见到你了。”
“好。”
见女子应下后,还没有离开,男子顿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个初临神界的空间穿梭者,对神界不熟悉而且实力很弱,你就没有什么对我完成任务的建议?或者给我一点小小的帮助?”
望着身前女子狡黠笃定的面容和记忆中的再次重合,他心念一动,从手中抽出一根金线,将它缓缓缠绕到她的手中。
“这根线有什么用?”
是能拿着抽人还是什么?
“每个人身上都有看不见的一条命缘线,而太岁神一脉的神通便能将这些线抽出进行查阅掌管,借其祸兮危福来使用神力。”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他们的神通。
“你到时跟着这条线走,就能找到本尊给你的提示。”
声音落下后,见女子毫不迟疑地从结界内走出,丝毫未因他刚刚的所作所为神情感激,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扑哧扑哧——”
男子衣袖上的仙鹤图案忽然发出扑腾翅膀的声响,只见一只仙鹤从袖中走出,它的瞳孔漆黑,显得格外有灵性。
“你觉得呢?”他道。
“确实像,倒不是和小郁的那种像,她是从神情动作以及言语上来看,几乎别无二致,”仙鹤笑道,带着怀念,“若不是她身上低微的神力和陌生的面貌,我都要以为她重新站在我面前了。”
男子轻轻垂眸,浓密纤长的睫毛逐渐掩盖住他翠绿色的瞳孔,尘封了许久的记忆重新涌现。
“你叫什么名字?太岁殿有这么弱鸡的弟子?”女子身穿黑白相间长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在手中的名册上比划着什么,忽然动作顿住,侧头望向她。
“弟子名字单字一个水,”瘦弱的少年低低道,“太岁神,这个名册随意改动会影响您的气运……”
况且若是他没有按时将名册归还,账房管主肯定又会随意责骂惩罚他。
“我前几日在黄岩地带遇到几个挺可爱的黑色团子,将他们的命格稍微改一些比较好,”女子毫不在意,“上天不公的话,我来把命缘线改一改。”
“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的神情日渐增添焦躁,先前背上挨过的鞭子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似乎是动作太明显,受到了女子的注意。
她扫过对方的背部后心中了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这本名册我来还吧。”
少年怔愣之际,感受到从对方掌心涌过来的温暖力量,瞬间将他背上的伤口治愈好,他抬头时听见女子道。
“太岁殿本就是掌管人间祸福,对不同的命缘进行制约和调和,若在殿中都做不到公平合理,那也无需再呆在殿内了。”
“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太岁主殿的弟子,随我姓,单字一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