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管脑中陷入沉默的系统,景岁岁扭头对话老者,“你这养的虫子也不行啊,一拍就拍死还咋去参加大典啊?”
口嗨完她立即转身穿过虫群中被撕开的口子,没管老者的脸色,朝着反方向跑去。
可没想到还未跑出几步,身后一道灵气就涌来,宛如锋利的刀剑割向她的脸颊,血痕缓缓流淌出,她下意识擦拭了下,却发现手中的鲜血已然变成了紫色。
有毒。
“老夫能不能参加镇魔大典,还需要你个小儿评判?”丁长老冷冷地哼了声,“原本还想用虫痛快地解决你,如此看来倒是便宜你了,你就好好享受这层虫毒吧。”
他经年培养的这虫毒可是提炼出的精华,稍稍用灵力注入染上了那么一点便让染毒者不能动弹分毫,片刻后便能致死。
他欲转身离开,却不曾想那本应动不了的少女竟然冲到他跟前拿着长拍子便挥向他!
丁长老拂袖甩开拍子躲过,正当他震惊于少女为何仍能行动时,脖颈处却传来凉意,而那虫毒竟然顺着对方甩过来的血液一同进入了他被划开的皮肤内!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被少女攥紧的毒虫,“不可能,你怎么还能动?还冲过来是找死吗!”
不对,她是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想与他同归于尽!
想通后丁长老冷笑,“你也太天真了,老夫提炼的毒虫怎么可能没有解药。”
景岁岁目光淡淡,手中被毒虫扎裂的伤口在不断淌出鲜血,阵阵刺痛席卷全身,因为长时间使用灵力,皮肤疤痕处也在传出瘙痒。
可是她没有选择,她只能赌对方能拿出解药的可能性,来拼出一线生机。
毕竟虫毒渐渐蔓延至全身,她的时间所剩无几。
“我泡在毒雾区里五年啊,体内可是带着抗体——”还未等她说完话,目光就越过丁长老落在突然出现的紫衣身影上。
她猛地大吼,“阿年快走!”
“咔嚓——”
纸伞落在地上被湿润的泥土染脏,沈有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纷纷小雨中,一个染血的拍子断裂在地上,无数毒虫散落四周,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而老者身前站着的少女手中淌血,白衣早就被染成鲜红粘在身上狼狈之极,而双眸中尽是担忧和惶恐。
“老夫为两仪宗长老,来此地是为——”丁长老浑浊的双目看向来人,忽然话语顿住,眉头紧锁,“为何老夫看你有些许眼熟?”
“阿年,快走!你不要管我,不能让他们……”
如果沈有年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就完蛋了!
况且他现在根本没有修为灵气,如何能在大宗门派的追杀下活下去!
可话音未落,虫毒入体终于使她浑身僵硬四肢无力,继而陷入了黑暗中。
在景岁岁倒下的瞬间,沈有年出现在她的身后将纤弱的少女抱入怀中,垂下眼帘,杀意在黑沉的瞳底翻涌。
“让老夫想想,按道理水月镇上没有熟人才对,可是你这……”
“把解药交出来。”沈有年抱起少女抬头,黑眸沉冷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目光冰冷如薄刃,直直对上老者。
“怎么一个两个小儿都如此猖狂!”丁长老冷笑,他不欲多说,拂袖挥出半成灵力攻向少年!
他本不愿连累旁人,可这人却偏偏要往他的刀口上撞!
隐藏在暗处的追风原本想出手,就见一道黑色的虚影门凭空出现,少年抬手伸出其中随意拿了个东西,一团黑色的尖叫影子从中钻出,冲向对面的老者!
鬼门!
丁长老死死地望着忽然出现的影像,双目凸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大陆中,唯有一个人能召唤出鬼门通灵,可沉寂了千年之久,这个影像竟然再次在他的面前出现!
裹挟着毒雾的灵气被黑影撕开,直冲老者面门!
“啊啊啊——”
禁区深山中,一道枯哑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只见白袍老者的皮肤转为灰白,而他的魂魄竟然从天灵盖被黑影拉扯出,宛如纸张般在被一块块地撕咬!
“你到底是谁!”
他明明全身毫无灵力,为何能召唤出鬼门!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沈有年神色阴戾,语调黯然深沉,怀抱少女一步步走向早已不能动弹的老者,勾唇一笑,带着让人胆寒的嗜血气息。
黑影在蚕食老者魂魄的时候越变越大,逐渐成形为一只黑鹰,它双目赤红,全然不顾魂魄的颤动猛烈地啄食着。
灵魂带来的撕裂感席卷全身,听到肯定后的丁长老险些翻眼晕厥,悔意在心中翻涌。
这魔君千年前被封印,如今为何能在外行动自如?
而他无心无情,为何又会现身保护这少女?
这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长老,把解药拿出来,不然就让鬼把你的魂魄扯烂,忘川河走不了,也投不了下个胎。”沈有年的声音不紧不慢。
“哈哈哈反正老夫也活不了,老夫就带着你怀里的人一起死!”丁长老恶狠狠道。
“无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轻嗤一声,喉结滚动,沉寂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鬼’,窥视他的记忆,找出身上的解药。”
为何魔君在千年前能令大陆上所有的大能闻风丧胆?
就是他能开鬼门,通恶役!
闻言,原本不动的丁长老猛地开始挣扎,可随着黑鹰渐渐将魂魄蚕食干净,他也没了动静,身体干瘪骤然向后倒去。
紧接着黑鹰从老者怀中叼出个白色瓷瓶,缓缓放在了少年的手上。
沈有年立即俯下身子,小心地将白色瓷瓶中的解药倒入少女的嘴中,手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微微侧头,漫不经心地伸手抚了下她的睡颜。
“主子,以您如今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打开鬼门,况且这两仪宗的长老一旦莫名身死,肯定会引起其他宗门的警惕和重视。”
追月从暗处走出,她单膝跪地,咬唇面露妒忌和懊恼。
早知道主子在乎的是这个女人,她刚刚就不应该顾及赫连云秋而杀了她!
“伤了她就该死,”沈有年低哑的声色充满了病态与偏执,“一个理由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