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发子弹，20个气球全灭。
老板瞠目结舌，路人啧啧赞叹。
苏墨将手里的打靶枪丢在桌子上，眼里透出些许淡然的傲气。
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就已凭借着一手神乎其神的打靶技术和抓娃娃的眼力，纵横澄海无敌手，人送数个外号“地摊杀手”、“抓娃娃大师”、“投球王”等。
要说其中的门道，其实也没什么门道。
无非是观察和实践，唯手熟尔。
通过观察他人打靶时的姿势与角度，来调整自己瞄准时的动作，以达到精准的命中率。
抓娃娃机的勾爪会在游玩一定次数后突然增强力道，因此在特定的次数投币抓娃娃，抓到的几率高达90%。
投球游戏的桶和球都是特制的，弹力十足，但如果用一种回旋的手法投进去，就能保证百分百的命中率。
当苏墨摸清楚了这些游戏的门道，他就成为了地摊中的无冕之王。
六年级的他，经常带着姜本树来这边进货，一进就是一大批毛绒玩具，再转手倒腾给同学，赚点小钱买辣条吃。
而代价就是，直到今天，他还在许多摊主的黑名单上躺着。
苏墨也没有心思来这边消磨时光。
他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能拿出大把的空闲时间，无忧无虑地站在地摊边上，为了几个毛绒玩具观察上一整天。
“我的奖品。”
苏墨敲了敲桌子，将摊主从惊讶中震醒。
老狐狸摊主尴尬地笑了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美女，你也知道，我这儿是小本生意，生活不容易，那玩偶贵得很，你看能不能换一个？”
苏墨眉头微皱，道：“不换，我就要那个兔子。”
他油盐不进，摊主脸上也没了什么耐心，他抓起一个劣质的小狗玩偶，就往苏墨的手里硬塞去，嘴里还叽里咕噜道：“唉，你这刁蛮姑娘，就不能谅解一下吗？”
“反正你也是买个高兴，就体谅体谅我们出来摆摊的吧。”
“这个给你，行了吧？现在赶紧走吧，别来耽误我的生意。”
“耽误你的生意？”
苏墨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劣质玩偶甩到摊主脸上。
钱你都挣了，就拿这玩意来打发他？
砰！
苏墨猛拍了一下桌子，横眉冷道：“你好像有点没教养啊？”
“我在你这花了一百，也打满了20个气球，于情于理，那玩偶理应就是我的，现在你却厚着脸皮要我去体谅你？”
“商业第一课，顾客就是上帝。”
“想让上帝来体谅你？好，当然没问题。”
“来，把头抬起来。”他勾了勾手指，假意拿出手机，对准了老狐狸摊主的脸：“我给你拍个视频，跟天南地北的网友曝光一下你这奸商，等会再打个电话给315，我爸就在那工作，到时候让他来跟你喝两杯茶，唠嗑唠嗑。”
“你不是想要体谅吗，我现在就给你体谅。”
苏墨一通恐吓，老狐狸摊主明显也坐不住了。
他不知道苏墨是不是在诈他，但万一她爸真的是有关部门工作的，自己到时候说不定会被当做本地的无良商贩典型给抓起来，高低也要进局子蹲上个把月。
为了一个毛绒玩偶，实在得不偿失。
“等一下！”
“行吧，算你厉害，拿去，拿去！”
老狐狸摊主粗鲁地将兔子玩偶丢到苏墨面前，虽然他故作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苏墨却能看得出，老狐狸的心中绝对肉疼的紧。
“算你识相。”
苏墨抱起毛茸茸的兔子玩偶，轻哼一声。
奸商，还想跟我来这套。
我六年级的时候就把你们的套路给摸清楚了。
“这姑娘可真有两下子。”
“那开气球摊的可是出了名的抠门，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姑娘给薅羊毛了。”
“可不是吗，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在路人和其他摊贩们羡慕敬佩的目光中，苏墨嘿咻一声抱起玩偶，沿着夜市的长街，向里走去。
路上，他将身体还给了安妙依。
小安抱紧了手里的大号兔子玩偶，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小声道：“谢谢你，墨，如果没有你，我就算能打满气球，多半也拿不到它。”
“哈，没什么。”
“只是不想看你傻乎乎地给那摊主送钱了。”苏墨坐在她身边，有些宠溺地笑了笑：“和地摊上的人打交道，一定要有底气，态度要强硬，缺斤少两就指出来，碰到不公平的事就大声嚷嚷，让大伙都知道这儿有奸商。”
“墨，你真的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安妙依眨了眨明亮的双眼。
她真的很崇拜苏墨，明明年龄和她差不多，但苏墨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苏墨无奈地咧了咧嘴角，道：“生活就是这样，你越是软弱，它就越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吗，我的安老大？”
“有，当然有！”安妙依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夜市，她嘴角绽放的微笑，宛如一朵艳阳：“想和你去捞鱼，想和你去坐摩天轮，还有鬼屋，那地方是不是真的很吓人？”
“我也挺怕鬼屋的。”
“那你可要扶着安老大的肩膀，别被吓晕过去了！”
安妙依找了个寄存行礼的地方，将兔子玩偶放好，与苏墨尽情地在夜市中游荡。
苏墨坐在她的身边，凝视着她精致的侧颜，她捞鱼时将网弄破而撅起的小嘴，她在投篮机前挥汗如雨的面颊，她粉嫩的微笑，她颤动的睫毛。
每一分，每一秒。
他将这些画面铭记，刻入自己的心底，汇成一段甜蜜的旋律。
“我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
“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遗忘。”
苏墨轻轻哼着歌。
直到安妙依终于玩累了，二人登上了夜市尽头的摩天轮。
虽然这所谓的“摩天轮”只有十米的高度，但夜市毕竟不是游乐园，条件就那样。
“你一个人坐吗？20块。”
“上去吧。”看守摩天轮的是个昏昏欲睡的老头，他瞄了一眼独自一人乘坐的安妙依，暗自嘀咕了一下后，便启动了设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