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第一节课是音乐课。
苏墨没什么太大的兴致，学校的音乐课教的都是一些最基础的乐理知识，没什么温习的必要。
倒是姜本树摆出一脸期待的样子，上蹿下跳激动个不停。
“阿树，你在那蹦跶什么？”苏墨翻了个白眼。
“苏墨，咱们的音乐老师可是个美女外教，大波浪，皮肤又白，咱们班上谁不喜欢上她的课啊？”
“怎么着，你还想和老师谈恋爱？少看点本子吧你。”
苏墨耸耸肩，用胳膊夹着一本音乐书，迈入一座小教堂式的破旧建筑。
这座摇摇欲坠的屋子就是澄海二中的音乐教室，冬天不挡风，夏天热得慌，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好几块也没人修，角落里的大蜘蛛偶尔还会跑出来冒个头，吓得女生们立刻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叫。
苏墨和姜本树坐在右边的位置上，安妙依则被一群女生簇拥着去到了左边。
高二三班的位置排布，向来是如此泾渭分明，男生一边，女生一边。
过了没一会儿，音乐老师便踏着她那双漂亮的红色高跟鞋，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好。”
“苏珊老师好！”
棕色头发的女外教苏珊打了声招呼。
她坐在讲台上，翻开教案，清了清嗓子，随后道：“大家的高二学期也快结束了，按照惯例，今天我们要举行一场考试。”
“唱歌、吉他、钢琴，有什么才艺，都可以上来展示。”
“第一位，张伟！”
音乐教室里闹哄哄的。
按照名册的顺序，学生们依次走上台，开始表演才艺。
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唱歌，没有什么门槛，唱的也都是一些简单的口水歌，甚至还有唱小星星和两只老虎的。
苏墨百无聊赖地翻着教科书，他的名字在名册里一直排在很后面，轮到他还早着呢。
“姜本树！”
“到！”
姜本树从座位上站起，兴冲冲地走到讲台上，给大伙唱了一首《只因你太美》，顺便还即兴来了一段铁山靠。
听着台下络绎不绝的哄笑声，苏墨刮了刮鼻子。
阿树这家伙倒是挺赶时髦的。
苏墨心中正想着，不经意间的一瞥，他却感到一丝丝带有敌意和挑衅的目光从他右手边的角落里射来。
苏墨向那边望去。
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坐在那里，时不时还会用挑衅的目光，盯一眼苏墨的面庞。
苏墨记得，这男生似乎是班里的艺术生，名字他记不太清楚，但隐约记得他好像也会弹钢琴。
不过，这种莫名的敌意是怎么一回事？
苏墨一头雾水，苏珊却喊到了那男生的名字。
“吴启航！”
“到。”
吴启航从座位上站起，苏墨也站起身，给他让开了一条通往讲台的路。
吴启航趾高气扬地走过苏墨身边，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停下脚步，讥讽道：“我听班主任说，你也报名了竞赛是吗？”
“什么？”
“钢琴竞赛，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是又怎么样？”苏墨问道。
“所以说啊，现在的人都只会看表面。”
吴启航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瞧瞧你，你连证书都没考过，结果却靠着一个爆红的快抖视频拿到了参赛的资格。”
“你真的很业余，知道吗？”
吴启航轻蔑地抛下一句话，便走上讲台，优雅地坐下，十指搭在琴键上。
“苏珊老师，请欣赏我的这首曲子《月光》。”
吴启航显然是个古典派。
他弹奏钢琴的手法，还有那种姿势与神态，都非常古典。
苏墨被他怼了一通，倒是没怎么生气。
毕竟吴启航说得也没错，他确实很业余，没有证书，没考过级，他的钢琴老师甚至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而他之所以能博到竞赛的机会，一切的起因，还是源自夏果给他拍的短视频。
如果没有那个视频，苏墨将籍籍无名。
不过，谁说业余的就比不过你这种科班出身的？
苏墨翻开书本，将思想浸入一段旋律，那是他之前丢进垃圾桶的灵感。
“重写一遍吧。”
苏墨执起笔杆，在音乐课本那空白的页面上，谱写他的篇章。
【通过谱写乐曲，你获得了少量“钢琴”技能的经验。】
【作曲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你的灵感，正在涌现，你获得了“钢琴”技能的经验。】
【你的灵感有如泉涌，你想着那个女孩的微笑，你获得了大量“钢琴”技能的经验。】
【你的“钢琴”技能突破瓶颈，到达lv.4，水到渠成。】
【钢琴lv.4 这货不是学院派】
苏墨的笔锋将旋律雕刻得七七八八，已经有了些模样。
台上的吴启航也结束了他那典雅的演奏，他骄傲地仰着头，苏珊也给他打了一个不错的分。
“96分。”
“吴启航，你的底子确实很不错，就是稍微欠缺了一点感情，你要让身体跟着音乐晃动起来，把那种情绪牢牢抓住。”
“就像是船一样，你想象着自己正在划它，用力地去划。”
“嗯，差不多就这样吧，回去好好练。”
“谢谢老师。”
吴启航走回来，用挑衅的目光盯了一眼苏墨。
苏墨则对他报以微笑。
“弹得不错。”他夸奖道。
“那是当然的，我从8岁开始就一直在弹钢琴了。”
吴启航哼了一声，态度依然显得微微有些傲慢。
苏墨微微一笑，道：“那你可真是让人羡慕。”
“我不像你，从小就大，我就没什么接触音乐的机会，毕竟你知道，钢琴老贵了，请老师也要花很多钱。”
“到了高中，我才抓住了一个机会，从头开始学了点乐理。”
“这样的我，当然很业余。”
被苏墨一通吹捧，吴启航刚想夸他有自知之明。
苏墨却话锋一转，露出了他的年少轻狂。
“但，谁说业余，一定就会输给你？”
“苏墨！”
“到。”
被点到名的苏墨将手中的课本合上，大步走上讲台。
吴启航皱起眉头，紧盯着他的背影。
他不相信苏墨能弹出更好的曲子，《月光》是他基于古典音乐改编的钢琴曲，就连苏珊也给出了96分的评价，他一个业余的键盘手，怎么可能打败自己？
“哼，你就尽管挣扎吧。”
吴启航冷哼一声，静等着苏墨的败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