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阳台上，苏小小正踮起脚尖，吃力地拽着晾衣杆上的被单，一只橘猫突然钻了出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裤管。
“咦？是小猫咪？”
“你好可爱，我可以养你吗？”
苏小小蹲下身子，刚想摸摸橘猫的脑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啪嗒啪嗒地从后面传来。
苏阳。
他踏着双拖鞋，吊着死鱼眼，踉踉跄跄地向阳台走来，隐约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酒臭味。
这家伙又去喝酒了？
苏墨皱起眉头，刚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老东西就已经踹开了阳台的门。
“爸、爸爸...”
苏小小怯生生地喊了他一句，苏阳斜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支廉价的香烟，默默点上。
吞云吐雾了一阵子后，苏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小小啊，爸爸今天接了个大活计。”
“大活计？”
“对，很大很大的那种，要是爸爸能干完这票，咱们就能重新住回大房子，每个星期都能去吃两次金拱门了。”
“真的吗？”
“我是你爸，怎么会骗你呢？”
抖了抖烟灰，苏阳咧嘴笑了起来。
蹲在晾衣杆下面的苏墨也咧嘴笑了起来。
苏小小还小，不知道苏阳说的活计是什么，但苏墨还能不了解自己的老子吗。
这条老赌狗，单纯的就是“赌瘾”犯了而已。
“那个，小小啊。”
“我知道你哥肯定藏了些私房钱，告诉爸爸，你哥把这些钱放在哪儿了？”苏阳摆出一副和蔼的模样，右手也搭在了苏小小的肩膀上，“爸爸的活计需要这些钱，小小，你要是知道的话，就告诉爸爸，好吗？”
“........”
“我答应过哥哥的，我不能说。”
苏小小沉默许久，却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苏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扣在苏小小肩膀上的五指逐渐发力，掐紧了女儿的肩膀后，苏阳再一次开口询问，只是这次，已经没了什么耐心。
“小小啊，你现在也不小了，该懂事了。”
“就告诉爸爸吧。”
“爸爸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哥哥知道的，而且爸爸明天就会带回来很多很多的钱。”
“你也不忍心看着你哥整天在外面奔波吧？”
“所以，小小，现在告诉我。”
“你哥藏起来的私房钱，到底在哪里？”
苏阳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在苏小小的耳边回荡着。
苏小小的肩膀颤抖着，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可她还是紧紧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肯说。
看着自己女儿那副怎么都不愿意开口的模样，苏阳的耐心也被磨灭。
“没用的东西！”
“亏老子把你们两个养到这么大，结果一个两个全都是白眼狼！”
咚！
借着微醺的酒劲，愤怒的苏阳将自己的女儿推倒在地上。
“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苏小小浑身都在颤抖，但还是紧咬着牙关，不愿回答。
“废物，垃圾，白眼狼！”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养了你们这两个畜生？！”
苏阳终于是彻底愤怒了。
他夹起指尖的香烟，就往苏小小的脸上烫去。
眼看着那根点燃的香烟就要在苏小小的脸上留下伤疤，晾衣架下，一抹橘黄色的身影，像是肉弹一样，拼命地撞向了苏阳裸露在外面的后腿。
“喵！”
咚！
以小橘的份量，拼上浑身的力气，还真的让苏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指尖的香烟也随之落下，除了掀起了一阵烟灰以外，没有烫着任何人。
“妈的，哪里来的畜生东西。”
“竟然还敢撞老子，不想活了是吗？！”
苏阳骂骂咧咧地刚想从地上爬起来，谁知道那只肥胖的橘猫竟然再次冲了过来，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爪子挠下去。
“啊啊！”
苏阳的腿被挠出几道骇人的血痕。
小橘毕竟是流浪猫，虽然胖是胖了一些，但这爪子的威力，可不小。
趁着苏阳还在哀嚎，苏墨又使劲挠了几下苏阳的腿，随后便直接脚底抹油，崩撤卖溜。
他对这个家熟悉的很，当苏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苏墨就已经从墙根的裂缝中钻了出去。
“他妈的！”
“那该死的小畜生竟然跑了？”
被苏墨这么一挠，苏阳刚上来的酒劲几乎是全醒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腿，时不时发出几声痛楚的哀嚎。
苏小小虽然害怕的不行，但她也不是什么傻瓜。
趁着苏阳还在发愣的时候，苏小小就已经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快速将房门反锁上。
“小小，你去哪儿？”
“真他妈是个畜生，白眼狼！”
苏阳气急败坏地蹲在地上嚎叫着，但无人理会。
苏墨的本体还在沉睡，苏小小也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愿见他。
在发出几声哀怨的叹息后，苏阳只能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推开房门，向着隔壁街上的诊所走去。
虽然很不想打针，但这狂犬疫苗不打也不行。
钱可以再赚，但要是命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这狂犬疫苗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苏阳的内心里又有些肉疼。
可他又能怪谁呢？
那都是他自找的。
呸，人渣。
蹲在马路边上，苏墨对着老东西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活该。
竟然还想对自己的女儿出手，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幸好他今天附身在了小橘身上，也没有在吃完饭后就跑出去打工，不然苏小小说不定就要破相了。
“真是的，我一不在，就这么不省心。”
“可我又没办法24小时照看着小小，老东西脸皮厚可以赖在家里天天不上班，而我不仅要上学，还要工作。”
“总之得赶紧想办法带着小小离开这里，我们必须要独立出去才行。”
苏墨心里念叨着，又从墙根的裂缝里钻了回去。
他迈着优雅的猫步，来到苏小小的房门前，用爪子使劲敲了敲门。
笃笃笃？
“谁在外面？”
“喵~”
“是刚才的小猫吗？”
“喵！”
苏小小怯生生地打开一道门缝，映入她眼帘的，则是一抹熟悉的橘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