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蔺余白送进办公室,沈亦还是走到安保部打卡,走进门就看见王全富,又拿着手机在那刷短视频。
“哎呀,沈姐您来了,沈姐您坐!”
一看到来人,王全富脸上笑得就像是绽开的菊花,他谄媚地用袖子将自己刚刚坐的位置擦了擦,让沈亦坐了上去。
“安保部门的排班表,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王全富二话不说,把一张打印纸拿出来,递给沈亦:“您请看。”
略微扫一眼上面的排班,上面的排班还是非常严密,从早到晚三轮班,每个人都是做三休一,还挺合理。
每个小时保安队都要巡逻一次,整体看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每次三轮班交接班时,交接时间有将近一小时是空档期。
就像现在,晚班保安下班时间是七点,早班保安上班时间是八点。
正当沈亦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安保部的电话响了。
“喂,这里是安保部……好的,我们马上就来!”
王全富接起电话,眼上立刻变得严肃,挂了电话后,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沈亦。
“前台说,出了闹事的人。安保部现在没人,你可以帮忙吗?”
沈亦抬头看时间,七点五十分。
现在,正好是晚班和早班的交接时间。
等沈亦来到前台,就知道今天这件事闹得有点大。
“蔺余白!你给我出来!你们这个丧尽天良的企业,我老公给你们开车,人都死了,你们就给一点钱!你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一个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哭着,手里拿着张黑白照,身后还有两人扯着一条横幅。
上面写着:深云集团总裁蔺余白,谋害我夫性命!
中年妇女以及她带来的人都穿着一身黑白,个个都哭得不成样子。尤其是中年妇女已经快要哭晕过去了,现在跪在地上。
九点是其他员工正常上班时间,只是有部分早到的,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外头走进来,经过前台都忍不住看一眼。
反正没上班,打完卡后,大家都聚集在稍远的地方,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台坐着的小姑娘已经快哭了,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眼看着安保部门来了,才稍微安心一些。
但是看到来的人是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孩子,和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中年人,差点又哭出来。
“你别急,先说发生什么了。”王全富安慰着前台,看着这情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女士的丈夫,是昨天去世的司机,这么多年来一直给蔺总开车。”
前台简单说了一声,心里有些于心不忍。老赵原本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顶梁柱不在了,毁的是整整一个家庭。
中年妇女嚎啕大哭着,身上有个瘦小的姑娘,也紧紧的拽着妇女的衣袖,看起来可怜极了。
“老赵啊,你真是命苦,给深云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还有人盼着你死啊!”
已经有不少人拿起手机,悄悄地拍着眼前的这一幕。来往的人越多,中年妇女哭得更厉害。
她的嗓子都哑了,沈亦还没有任何动静。
前台有些不安地扯了扯沈亦袖子,小声问道:“要不要和蔺总说一声?”
沈亦正要开口,柳梦怡突然出现。
柳梦怡一出现,中年妇女的哭声顿时停住,看着柳梦怡的眼睛浸满了毒。
她今天穿得格外艳丽,长裙的颜色和赵家一行人,有着格外鲜明的对比。
“你丈夫出事都是他驾车技术不行,深云既然已经给了一笔抚恤金,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蔺总现在受伤,还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倒是反过来讹我们了?”
她昂着头看中年妇女:“你要是再这样,深云答应的抚恤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她高傲的模样,看着像是个完美精英,可这一行径,却让许多人极为不耻,有几个拿手机录像的,此刻也呸了一声。
中年妇女的声音尖锐起来:“你骗人!我丈夫开了这么多年车,这不可能会出问题!我看你们就是想不赔钱吧!”
“不就是开车吗,是人都会出问题……”
柳梦怡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嘴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她赶紧往外吐,才发现嘴里被塞的是一个苹果。
居然还是去年平安夜,被前台放在桌上当摆设,几个月没换的平安果!
苹果汁有一部分流到她嗓子里,她差点吐出来。
她朝那只手看去,果不其然出手的又是沈亦。
“阿姨,昨天蔺总的秘书已经去和你们家接触过。公司制定的解决方案,阿姨您是不满意吗?”
沈亦语气轻缓 ,比起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柳梦怡,穿着保安服说话的沈亦倒是和蔼可亲多了。
一个保安能有什么话语权?可是中年妇女已经走投无路了。
再看边上那些举起的手机,中年妇女顿时间有了底气。
“一条人命,才值五万,深云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五万块?蔺总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不少人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相信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公司。居然会如此没有人性!
五万块,这和蔺余白早上所说的相差甚远。
蔺余白没必要拿谎话敷衍沈亦,中间九十五万的差价,还有一个孩子的抚养费,到哪里去了。
“五万?是谁去谈的?”
中年妇女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柳梦怡。
柳梦怡刚喝完一口水,把那股恶心的苹果味咽了下去:“是我谈的。本来就是你丈夫驾驶技术不行……”
话还没说完,柳梦怡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在地上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抬起头来正想斥责一番沈亦,沈亦冰冷的眸色看着她。
明明是春日,柳梦怡却觉得浑身上下发寒。
沈亦转过头继续看向中年妇女。
“这件事是公司做得不对。抚恤金是一百万,并且还包括您孩子成年前的所有费用,以及考上大学后的学费。我会告诉蔺总,换一个人和我们家说抚恤金的事。”
柳梦怡顿时气笑了:“你凭什么指手划脚公司的事情,赵家凭什么拿一百万!给五万就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家里死了人,就拿钱吗,日后别人死在公司,公司就得出钱吗?”
柳梦怡话音刚落,沈亦的手已经拽着她领口,毫不顾忌她今天是连衣裙,当场把人按在中年妇女的面前 。
粗暴地踢一脚柳梦怡的小腿,柳梦怡当场跪倒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中年妇女磕了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