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芝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可惜心绪难平。
前世,她父母还在时,她爸就是个酒鬼,她妈永远都在等那个不回家的人,后来有一天,她妈杀了她爸,然后又自杀。无人管的她就被姥姥带去了乡下养大。
那时候她才六七岁,姥姥骗她,说她父母是生病没的,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不过她装作相信姥姥话的样子,从来没有再问过。
所以后来,她对于喝酒喝到人事不知的人有种天然的抵触。
“老婆,你睡着了吗?”孟墨谦洗漱干净后小心翼翼地上了床,他凑近栀芝耳边轻声问道。
栀芝没有吭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孟墨谦没有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按灭了床头灯。
黑夜里,两个装睡的人。过了十分钟左右,孟墨谦真睡着了,呼吸平稳。栀芝则睁开了眼睛,她转过身,正好看到孟墨谦的背。
她的唇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再次背过身去,一行清泪从眼角滴落到枕头上,静谧无声。
一夜无眠,早上五点钟天还没亮,孟墨谦还在熟睡,栀芝就轻手轻脚起床,随手装了一点随身物品,脸都没洗就匆匆离开了。
她开着车径直去了云湖国际城,先是把房间里的防尘罩都取下来,接着就开始打扫卫生,六点半时,她开始洗脸洗头,做个人护理。
七点半,她到了小区外面吃早餐。八点半,她准时出现在公司。
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她对公司的前台说:“今天不论是谁来找我,一律说我不在。”
等进了她自己的办公室,她苦笑一声,孟墨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公司找过她了,其实她的吩咐有些多余。
到了午休时间,栀芝吃着盒饭,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期盼,然而到下午三点时,并没有什么人来找她。
下午四点半,她就提前下班了。想了想,她给孟墨谦发了条信息,“出差了,三天后回来。”
一刻钟后,孟墨谦的电话打来,栀芝听着电话铃声,并没有接听。
过了几分钟,手机再次响起,栀芝拒接后回复了一条信息过去,“信号不好,回来再联系!”
又过了几分钟,孟墨谦的信息来了,“照顾好自己!”
栀芝回了云湖国际城,孤身一人拉着小拉车去买菜。前世姥姥去世后,她就是一个人生活,内心平静无波。现在,她想找回那时的感觉。
买完菜,回来自己做了饭吃,再洗碗、打扫卫生、照顾花草,一切都忙完后,便一个人悠闲地下楼去散步,走到附近公园没人的地方打了几遍拳。
时间还挺早的,她便朝一家足疗店走去。
她喜欢清静,特地选了一个单间,坐到椅子上便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起来。
足疗师端了水进来让她先泡脚,一抬头惊呼出声:“顾栀芝,是你吗?”
栀芝从杂志上移开视线,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面黄瘦削的妇人,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大舅他们村的春兰啊!你以前总叫我春兰姐,春兰姐的。”罗春兰见栀芝的眼神有些迷茫,便迫不及待自我介绍了起来。
“春兰姐,你怎么在这里?”栀芝在系统的帮助下勉强记起了这么个人。
罗春兰义愤填膺道:“这都拜你哥顾福生所赐,哦,也不能说是你哥,你也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栀芝听完罗春兰的讲述,对于顾福生的黑心烂肚有了更深的了解。
罗春兰说她们刚到星海没两天就被不同的老板领走了,上岗前还签了合同。
“老板说押金是一笔,给介绍人的介绍费是一笔,还有提成得压一年,我是啥也不懂,苦干了一年,只带了几百块辛苦钱回去过年。过完年还不能不来,因为押在老板手里的钱有几千块,不来就白扔了。”
“就这样,年复一年,老板手里押的钱越来越多,我就算被套在这里了。”
罗春兰抹着眼泪诉苦,栀芝看她的手指关节都变形了,顿时心中起了恻隐之心,也不让她帮自己捏脚了。
她给许浩公司的法律顾问柳律师打了电话,柳律师很快匆匆赶来。
罗春兰又把她的事说了一遍。
柳律师拎着公文包,找到足疗店的老板,言明利害关系。
那老板也是个聪明人,一见柳律师的烫金名片,就知道罗春兰今天找的靠山很硬,当即便把押金和扣留的提成支付给了她。
当然,罗春兰也没法留在足疗店继续干活了,栀芝把她安排去药田干活。
罗春兰感激涕零,临走之前,还拜托栀芝能帮忙打听一下其他女孩的下落。
栀芝点头应下,先陪她把钱存进了银行,又帮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把她送到药田去。
药田那边现在建好了员工宿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栀芝还给师父老两口修了乡村别墅想让他们在这养老,可惜小凡一直不肯过来,所以别墅一直空着。
再怎么折腾,终于还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栀芝怕自己再失眠,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人的大脑皮层过度活跃的时候,就会失眠。栀芝就是这样,她虽然看着电视,但是并不走心,也没看明白电视里演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多,手机依旧很安静,为了让自己死心,她关机了。
从她开始“病”的第一天算起,她和孟墨谦素了将近一个月,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的事,孟墨谦在这方面的需求很大。
栀芝心里觉得这就是嫌弃她了,尤其昨天,她看到孟墨谦的后背,心里的委屈更是达到了顶峰。
她想就用三天时间,给彼此一个缓冲,然后她准备找孟墨谦摊牌,不行就各过各的吧!
与此同时,还在办公室加班的孟墨谦惊觉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了,他斟酌再三,还是拨通了栀芝的电话,可惜对方已关机。
孟墨谦寻思莫非栀芝已经睡了吗?他记得她很少关机的。白天太忙,他忘了问栀芝去哪里出差。
再就是他心里生气,昨晚他喝醉之后,栀芝居然连衣裤和鞋子都不帮他脱,就对着他滋水。她一点也不关心他的样子,让他心里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