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药应承,颜莫昭同他一起在外面等候。
容千殇方施救完毕,额头上布满大汗,见善材进来,有些疑惑。
他语气微冷:“善材,我不是立下过规矩,潋艳堂关闭之时,不可进出吗?”
需知一个不小心被打扰,就可能前功尽弃,承担了不必要的风险。
善材连忙请罪,“谷主,不是善材不知轻重,而是外面有大事发生。”
容千殇眉一挑:“有什么大事?可比得人命关天?”
善材急道:“谷主,的确是人命关天啊!”
容千殇微微一怔,缓和了神情道:“你先起来说话。发生何事了?”
善材起身,将外面发生的事叙说一遍,“谷主,这一次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容千殇神情凝重,“你先带药下山诊治吧,其余的,容我想想办法。”
容月谷虽有药材,但也禁不起数万人消耗,战事一起,便不是轻易能停的了。
善材点头,“我与善药即刻出发,谷主您保重身体,等我们回来。”
容千殇拉住他问:“莫昭在何处?是否与你们一起?”
善材望着他:“颜小姐就在外面,谷主有话与她说吗?”
容千殇张了张嘴,最终道:“我就不见她了,你让她万事小心。”
善材看了看仍旧昏迷不醒的楚玄陵,问道:“谷主,此人有救吗?”
容千殇眉头微蹙,良久后他道:“我已想到一办法,或许能让他保住一身武功。”
谷主如此说,定是有把握,善材道:“那善材这就去了。”善材向容千殇郑重行了礼,随即离去。
潋艳堂的门再度关闭,颜莫昭看见善材从里面出来,上前问道:“容月怎么说?”
“谷主让颜小姐在外小心,颜小姐若无其他事,我们立即动身下山。”
颜莫昭点头,走之前回望了潋艳堂一眼,也不知她再次回来时,会是何光景?
“楚玄陵,我走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孤隘关
战火席卷过的土地是一片焦土,混合着血腥,满眼望去,萧索凄凉。
有人在用担架一具一具地抬尸体去焚化,绷带绑在将士们的额头上、手臂、大腿、膝盖上,没有人能完好无损地站着。
颜莫昭面色沉重,又有人因为伤重离世,他可能是别人的夫君,别人的父亲,儿子,多少人因为战争家破人亡。
孤隘关早已经没有草药可医治,他们来得太晚,很多人本来可以治好,拖着直到伤口恶化回天乏术。
颜莫昭觉得光靠这些草药远远不够,她必须还要去借一些米粮。
颜莫昭与善材说了这件事后,善材皱眉道:“颜小姐,我们并无认识的粮食大户,恐怕此事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颜莫昭自是知晓,她已经有了目标。
与善材等人商量好后,颜莫昭便往奉睚城而去。
眼前之景震撼了颜莫昭,她不过才从奉睚城离开十余日,奉睚城却给人一种时过境迁之感。
这还是曾经熙熙攘攘的奉睚城吗?
地面上全是随风飘飞的垃圾,整个街道上没有一人行走,只闻乌鸦啼鸣,不闻人声。
忽然颜莫昭的眸光捕捉到一个小二。
她迅速移动脚步,在小二关门前阻止他的动作。
小二惊慌失色,“这位小姐你做什么?”
颜莫昭柔声道:“你别怕,我没有恶意,我是想问奉睚城为何如此荒凉?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你是外地来的吧?”小二摇头道,“奉睚城如今只是一座死城罢了,你还是去别处游玩吧,我们酒楼也关了,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
“为什么?”颜莫昭追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奉睚王府倒后,奉睚城本就没有以前人气兴旺了,如今暂代奉睚城的张大人,竟然起兵谋反,将壮丁全部抓了去,还抢走了商户的钱财,这下我们还有什么活路?”
小二唉声叹气,“小姐你也快走吧,这里留不得了。”
小二言罢又要关门,颜莫昭拦住他,“你可否告诉我江员外还在不在奉睚城?”
小二想了想道:“你说的可是经营江氏绸缎庄的那位江庸景江员外?”
颜莫昭点头,“我找他有要事,小哥你若是知晓,还请告知于我。”
小二摆手道:“小事,江员外经营江氏绸缎庄多年,根基就在奉睚城,若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放弃奉睚城的产业的,小姐你若是找他,我想他一定还在。”
颜莫昭向他拱手,“多谢!”
小二指路道:“小姐你往左边一直走,拐个弯就是了。”
颜莫昭与他道别,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便看到了江氏绸缎庄的招牌,只是绸缎庄的大门半掩着,并不像在开门做生意的样子。
但这一路走来,除了江氏绸缎庄,其他的门都已经关完了。
颜莫昭犹豫了一下,便推门进去。
“有人吗?有没有人?”
就在颜莫昭以为无人回答之时,却有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何人来此?”
男子转过屏风,只一眼便认清来人,“颜莫昭?”
颜莫昭一愣,随即朝他笑了笑,“赵公子,好久不见。”
赵节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围着颜莫昭转了两圈,拱手道:“真的是你,颜大人,别来无恙?”
颜莫昭干笑两声,“赵公子,听闻你与江家小姐江归鸾情投意合,不知可择好吉日良辰?”
赵节吟唇边带笑,“归鸾与我约定,下月初三就是个好日子,颜大人若是有空,待参加完我们婚礼再走也不迟。”
言罢他的神情却有些黯然,“奉睚城如今这个模样,怕是宾客都请不来几位了,可是我与归鸾的婚期不能再拖,再拖怕……”
赵节吟并未再说下去,颜莫昭不欲深究,只道:“莫昭来此,是为一事,办完此事也不知会到哪里去,但若有机会,赵公子的婚礼莫昭一定前来。”
赵节吟并不强求,“颜大人本就不是奉睚城的人,不必刻意记住此事,一切看机缘吧。”
赵节吟又问:“颜大人要办的事是否需要江氏绸缎庄插手?”
颜莫昭点头,“你可曾听说过孤隘关?”
“孤隘关之事,赵某早已知晓,可赵某只能看着,无能为力……”赵节吟紧紧握住拳头,他如今无官无职,如何能管孤隘关之事?若是世子还在……
若是楚泽玄还在,怎会有如今奉睚城和孤隘关之祸?
耳旁突然响起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不,你能帮我。”颜莫昭肯定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