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乐勾起了姬颜漓心底对权欲的渴望,巅峰之上的风景总是叫人为之震撼的。
萧澜乐是今朝与明日,颜莫昭却是过去,过去的一切纵使留恋,也是握不住的。
楚玄陵的几句话以及这一夜的思量,令姬颜漓明白了他许久未曾看清的心,无论颜莫昭今后爱谁,又嫁给何人,其实都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如今吸引他姬颜漓的,其实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的,裳雲国皇后萧澜乐。
这是一段注定坎坷难以跋涉的路,认清心意的同时,他亦十分懊悔,或许他终其一生都只能隔着宫墙将她凝望了。
距离太子大婚还有一月有余,萧澜乐探望完父皇母后,决定同姬颜漓在嘉璇国四处走走。
翌日午时一过,二人便启程,离开了东宫。
颜莫昭听到消息时有些愕然,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旧友之时,姬颜漓主动离开,免了他二人见面的尴尬。
萧祁誉亦有些不解,姬颜漓的确十分爽快地离开了东宫,连让颜莫昭送行的要求都未曾提出。
难道他此来只是为了陪着萧澜乐一起游山玩水,并不是想给自己添堵?
亦或是昨日他二人之间的对话令姬颜漓终于想通,不再纠缠颜莫昭了?
可真是奇了怪了。
虽然姬颜漓人已经走了,但萧祁誉仍旧不放心,派出纪逢乾打探姬颜漓与萧澜乐的去向,但一连几日,收到的都是姬颜漓又带萧澜乐去了什么地方游玩,二人兴致颇高,根本没有想回东宫的迹象。
萧祁誉决定不再管他们了,嘉璇国这般大,风光无限,他们若真想游玩,一个月的时间哪里够?
另一边楚玄陵却黑着脸,他都如此明示暗示姬颜漓,颜莫昭不想嫁给萧祁誉了,本指望着姬颜漓振臂一呼,上演一番抢亲之举,没成想一点水花都没激起。
楚玄陵咬牙道:“临阵脱逃,姬颜漓,算你狠!”
白持疑惑地看向他家公子,“公子,您嘀咕什么呢?”
楚玄陵语气森冷,“无论颜莫昭说的是真是假,本公子都不会让她嫁给萧祁誉,想当太子妃,下辈子吧!”
白持摸了摸后脑勺,“公子,您都寄人篱下了,如何才能毁掉这桩婚事?”白持小声道,“毁不掉就算了吧……”
“你说什么?”楚玄陵瞪了他一眼,“我奉睚王府的仇你难道忘了吗?我大哥和父王的骸骨都还在她手里,她让本公子家破人亡,本公子怎会让她好过?”
白持讪讪地笑了笑,“公子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楚玄陵冷哼两声,捏紧拳头道:“还有一个多月,本公子就不信,毁不了这桩婚!”
姬颜漓与萧澜乐不在,颜莫昭的生活又恢复平静,每日里也就赏赏花喂喂鱼,盛夏的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颜莫昭也没了练枪的心思,经常是在美人椅上一躺,便是一下午。
身子越发疲软,颜莫昭活这么多年,还没有像这般懒惰的时候。
到最后连萧祁誉也看不下去了,非要拉着她给他磨墨扇风。
颜莫昭摇着扇子,哈欠已不知打了多少个。
“殿下,您东宫这么多下人,叫莫昭干这活,实在有些……”
颜莫昭话未完,又打了个哈欠。
萧祁誉一脸无语地望着她,“阿莫,前些日子姬颜漓还在质问孤,为何让你枯瘦如柴,他若现在来东宫看到你这副模样,是不是该改口称孤将你养得好?”
颜莫昭低头看了看自己胖了一圈的身材,干笑道:“这些日子光顾着长肉了,是吃了不少,我明日少吃点。”
萧祁誉无奈地摇摇头,“孤看你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不如孤给你找些事干吧。”
“不用,千万不用,”颜莫昭连连摆手,“我这样就挺好,嘉璇国又不是养不起一个没用的太子妃?殿下你说是吧?”
“孤真是拿你没办法。”萧祁誉眼角带了宠溺之色,将她拉进怀中。
颜莫昭猝不及防,再抬眼撞进他脉脉含情的眼眸。
萧祁誉按住她挣扎的手,强势开口:“阿莫,你逃不掉的,还有半月,孤就正式迎你做孤的太子妃。”
颜莫昭微微一怔,神情恍惚,萧祁誉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宠起人来三言两语便能给人一种他深爱你的错觉。
若非知晓萧祁誉经常往侧妃的房间跑,颜莫昭险些被他眼里的深情给骗了。
萧祁誉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他的爱可以同时给很多人,可颜莫昭想要的爱情是唯一的。
听起来有些痴心妄想,只因萧祁誉是嘉璇国太子,日后免不了后宫三千,她与他早就注定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
颜莫昭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她只要爱着他就够了,她甚至不要求什么名分,她跟在萧祁誉身边,一心帮他完成皇图大业,太子大婚后,嘉璇国陛下将会将朝政全权交给萧祁誉,这也意味着,萧祁誉登基不远了。
明明所求就在眼前,可到了快实现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颜莫昭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些日子她刻意麻痹自己,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她甚至想屈从命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嫁给他,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哪里能尽如人意?难道嫁给别人,她就能安乐了吗?
一个人若想找烦恼,必定比那三千发丝还要多。
颜莫昭埋头,依偎在萧祁誉怀中,“殿下,你真的能让莫昭依靠吗?”
萧祁誉抚摸着她长长的发丝,“孤是嘉璇太子,亦是你未来的夫君,孤当得起所有臣民的依靠,也能给你筑就一片四海清明,为你遮风挡雨。”
颜莫昭的心怦怦直跳,刻进灵魂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遍遍播放,她从前是那样爱着他啊!
“殿下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颜莫昭抬眸望着他。
萧祁誉道:“你说。”
“殿下放楚玄陵与楚陵襄回到奉睚城吧,逝者已矣,他们没有能力再与殿下作对,殿下不妨给个恩典,让楚玄陵世袭奉睚王位,让他带着楚宣任的骸骨回奉睚城安葬。楚宣任生前,也曾为奉睚城百姓做过许多事,唯一的错,或许就是他收留了梁王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