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初雪才缓缓开了口,“很简单,因为阿牛大哥和你身上都有淡淡的檀香,同时夹杂着彼岸花与众不同的香味,它的香味有点像百合又不同于百合,似有似无,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气味独特,那夜我坐在竹篱笆前与你聊天闻到过,那日你踹我一脚扛着离开,我亦闻到过。”
落殇寒垂下双眸,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
四年,竟让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他不敢想象,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当年那个京城中盛传的不学无术的丫头?
在他怔愣的时候,“噗通”一声,那抹紫色身影跳入水中。
落殇寒眯了眯眼,刚燃起的欣赏
瞬间被熄灭。
她脑子是真进水了吧,为什么非要寻死呢?她不是刚认回上官明宇么?
还是因为脸上的伤口产生自卑?毕竟毁容对于女人来说是要命的。
望着渐渐小去的水花,他蜻蜓点水般掠过湖面,将就要溺水的初雪一把捞了出来。
她如墨的青丝滴着水,湿透的衣裙衬托出婀娜多姿的身段,躺在地上大口喘息,那高.耸.的山.峦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落殇寒黑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也骤然加速。
想到了为她上药的情景,喉结微动。
他红着脸视线移向别处,“你就那么想死?”
“咳……咳……不用你管。”初雪坐起来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身上的伤口扯的生疼。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就差一点点……”
落殇寒用内力将初雪的衣服弄干,“你还不能死,我还有话要问你!”
说完,几个回落瞬间消失在这树林里。
“二小姐,你好了没有?”
“咳……咳……好了好了,等我一下……”
……
弯月如钩,夜风如水。
果不其然,初雪的伤口又发炎了,半夜更是发了烧。
大帐内只有烛花的爆燃声,初雪薄唇干涸,浑身炙热。
一抹黑影如鬼煞般钻进了大帐里。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抚初雪发烫的额头,将腰间的瓷瓶取出,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落殇寒幽深如潭的眸子紧锁着初雪,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女孩。
难道他们小时候真的见过?
她之前承认自己掉进过井里,可后边又告诉上官明宇,四年前她就已经失忆。
既然失忆了,她又如何记得自己小时候掉进过井里?
她说的话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此刻上官竹溪红.唇微.张,嘤嘤梦语,此时,应该是询问的最佳时机吧!
落殇寒眯了眯眼。
“上官竹溪,你是被谁扔到男牢房的?”
“上官……明……宇。”
“那又是谁帮你涂药的?”
“落……殇寒你个王.八.蛋。”
落殇寒.……
好吧,也算收获。
“上官竹溪,我且问你,十岁那年你有没有掉过枯井里?”
周围静的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有……”
落殇寒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那当时是不是白天?”
他轻轻的问,喉咙里滚动出一丝丝颤音,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感。
他怕弄错,只能换了种问法。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一颗心备受煎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些年没有人能闯进他的世界,抚平他内心的创伤。从母妃离世,再到父王被害,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心中只有仇恨,每每失眠就想起当年的小女孩,枯井中小女孩就像黑暗中的一团火,给了他温暖和希望。
他的心情沉重,犹如被千斤巨石所压,透不过气来。
“晚上……”一声细小轻柔的女声传来。
“那我再问你,你可知自己在何地方掉进枯井中?”
“桃~花~村吧。”
细若蚊吟的声音犹如冰雪初融,让落殇寒全身血液沸腾起来。
他掌心紧紧包覆着她那双伤痕累累的小手。
天空泛起了鱼白,那抹身影才悄然离开。
午时初雪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嘶……”头好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她又梦到了那条大蟒蛇……
抬起手腕看了看那黑色光亮的空间镯子发呆。
如果真的像大蟒蛇说的那样,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嫣红。
这时才发现身上的纱布被换过,伤口又被人处理过,初雪咬了咬牙,莫非又是落殇寒占了自己便宜?
初雪收拾一番走出了大帐,一士兵见她出来赶紧迎了上来,“小姐,世子吩咐小的,等您醒了伺候您用膳。”
“我?”初雪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世子今天是转了性子吧,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正好她的肚子也饿了,有现成的,当然得吃点。
昨天上官明宇带给她的糕点都被她打发了,分给了士兵吃。
……
不一会儿功夫,桌上就被摆满了,有银耳杏仁粥、水晶虾仁包、枣糕和四道精致的小菜。
“怎么这么多?”
“回小姐,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会醒来,世子就吩咐厨房将早膳和午膳一起做了,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
初雪拿起一个水晶虾仁包吃了起来,味道不错。
这家伙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对她这么好。
不对,她怎么又忘记他偷偷给她换药这茬。
“我二哥和你家世子呢?”
“回小姐,他们在大帐内商讨事情,一时半会估计结束不了。”
这仗不是已经打完了么,突厥也退了回去,还有能有什么事。
初雪转念一想,他们都在忙,那就没人管她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想法设法回去了。
这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了。
“好了,你先退下吧!”
初雪赶紧大快朵颐,填饱肚子后将银票装入信中,将信又压在了枕头底下。
就这样出了大营,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士兵并没有拦她,还叮嘱她早点回来。
沿着昨天的路线,她很快就到了子母湖,初雪像只撒欢的小狗兴奋极了,因为走的太急,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她全然不顾,一头向那母湖扎去。
林中红影闪过,如鬼魅的人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初雪只觉得一阵晕眩她已经坐在了草地上。
她骂娘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老有人三番两次破坏她的好事。
初雪红着眼睛缓缓扫视一周,连个人影都没有,真是见鬼了。
她再次向湖泊冲去,只觉得背后一股冷风将她牢牢吸住,前进不了不说,反而向后挪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背已经牢牢靠着大树,腰间更是缠着几道红绸,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