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长沙太守张仲景辞官,要北去彭县,专攻医术。
这也是张仲景历来的志向,不然也不会一边做着官,一边在堂上坐堂看诊。
既然无心向仕途,要留也留不住。
听闻桂阳太守张羡深得民心,刘表便将其调到长沙来,任长沙太守。
虽然这人和刘表不和,但同样为官,刘表并未想到此人竟然会反叛。
而且还不是一郡之叛乱,而是带着零陵、桂阳、武陵三郡,连同长沙郡一起叛乱。
这也就太离谱了一些。
颇有养大了狼,咬死了娘的悲凉。
蔡瑁接着忿忿道:
“这四郡的人都疯了吗?为何要跟着他区区一郡的太守反叛?”
蒯越默默说道:
“此人甚得民心,又历任零陵、桂阳太守,本来就有势力支持。用此人时,当真是我们失察了!”
很明显,此事急需解决,不然等到张羡做大,荆州丢了四郡事小,可若叛军借着地理之便,向北攻打南郡,便是灭顶之灾了。
届时若是叛军借着长江天险,将他们赶到长江以北,那真是将他们送入了曹操的虎口。
刘琦在一旁未说话,但形势的严峻,他也心知肚明。
蒯越看向刘表,表情凝重:
“景升兄,此事紧迫,需要即刻遣兵,急速赶往长沙诸郡,摸清叛军情况,再做定夺!”
刘表点点头:
“事不宜迟,异度说的一点没错。蔡将军!请你立刻分兵前往四郡,先摸清当地的叛军情况,我们再一起定夺!”
蔡瑁闻令,立刻起身,重重抱拳:
“我立刻分兵前往,连夜启程,请景升兄勿忧!”
说罢,抬脚急匆匆而去。
蒯越也跟随而去。
刘表看了看刘琦:
“琦儿,你去休息吧!”
刘琦看了看刘表头上的白发:
“父亲也去歇息吧!”
刘表苦苦一笑:
“人老了,睡不着,无妨,琦儿不必担心,去吧!”
不得不说,马腾的执行力相当之强。没几天,第一批马蹄铁已经做出来了。
为了方便匹配每一匹马,苏哲还特意叫人量了军中一百匹马的脚掌大小,折中做了三个型号。
渭河边上。
十几个士卒正沿河一字排开,一边修马蹄,一边钉马蹄铁。
其余的马儿和士卒在河滩上吃草饮水,等着被一匹一匹牵上来。
张飞在其中巡回指导:
“对对对,就这样,钉进去!”
“别担心,马不会疼!”
“停!这个蹄铁太大,不行不行,换一个!”
渭河边上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起来还挺动听。
马腾偕同苏哲、太史慈、许褚,到河边查看情况。
同行的马超和马岱,见自己的马已经钉好了马蹄,便迫不及待地去河边牵了过来,翻身上马。
张飞走到苏哲几人声旁,自豪地一拍胸脯:
“军师,我张兄办事儿你放心。你瞧,大伙儿不都掌握了?哈哈哈哈......现在慢一些,半个多时辰才能钉完一匹马的马蹄,等熟练了,还要快一些!”
马腾看到张飞的乌骓在不远处吃草,不由赞叹道:
“那日见张将军的乌骓毛色黑亮,神骏健壮,是万里挑一的河曲好马,听说此种马,迅如闪电,耐力又好,加上马蹄铁,岂不无敌?”
张飞听马腾夸赞他的马,指着太史慈等人,爽朗大笑:
“哎呦!马将军,你这话说得太对了!这一路上,我就没输给他们过。”
“不过不能光说马无敌,我老张也无敌啊!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马超骑马已到近前,见张飞如此夸口,胜负欲腾然而起,高扬着头,睥睨着张飞,:
“张将军既然如此精通御马,可敢与我赛个马?”
马岱见马超贸然挑战,在旁喊了一句:
“大哥!”
马超却当做没听到,继续饶有兴致地瞥着张飞。
张飞见马超表情挑衅,兴致大起,也高高扬起头,眯起眼睛:
“比就比,怕你不成?”
马超开口大笑:
“爽快!张将军,请!”
马超自小生活在凉州,在马背上长大,自信闭着眼睛都能赛过张飞。
见张飞应战,自然是正中下怀,脸上神采奕奕,志在必得。
苏哲见马超的模样,不由暗笑,看马腾正准备喝住马超,便抬起手掌,示意马腾由他们去。
马腾叹了口气,歉意地对苏哲说:
“犬子失礼,还请军师勿怪。”
苏哲却不在意地笑了笑:
“年轻人应当有此锐气!”
张飞吹了口哨子,乌骓停止了吃草,抬起头看到了张飞,立刻从远处奔来。
乌骓跑到身边,并没有停下,而张飞趁势翻身一跃,便跨马而去。
马腾看了一眼,不由赞叹道:
“好身手啊!”
张飞回头对马超招手。
马超立刻拍马跟上。
马岱无奈,担心马超有失尺度,只好拍马跟随而去。
马超策马到张飞身旁,用马缰指着前方朗声道:
“从河岸这里,沿河西行十里,便是黑河汇入渭河的岔口,我们从此开始,看看谁先到达!”
张飞在马上哈哈一笑:
“孟起说得够清楚,好!那就开始吧!”
说完,张飞就一声大喝:“驾!”
乌骓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飞驰而出。
马超一愣,连忙驱马:“驾!”
此时,两人的骏马都撒开蹄子,沿河狂奔起来,马岱在后面,也拍马追赶过来,三人三骑,扬起一路尘土。
这渭河浅滩,都是松软的黄土,旺季水大,便被河水一遍遍冲刷,淡季水少,黄土又一层层沉积,最后成为了厚厚的黄土层,沿着渭河覆盖过去。
三人的马在河滩上奔袭,这满河滩松软的黄土被这么这一扬,几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张飞的乌骓果然一马当先,牢牢锁住第一的位置。
马超几次想要超过去,都被张飞的乌骓轻松超过。
张飞甚至还故意让马超超过去,然后又笑嘻嘻地追了回来。
马超心中越来越恼怒,眼看着黑河汇入的岔口到了,张飞第一个奔到了岔口。
“孟起将军,承让啦!”
张飞眉开眼笑地在前面立住了马,回头对马超抱拳道。
马超心中忿忿,不由大吼:
“方才是你拍马先出,从一开头便让我落了下风,这不能作数!”
张飞笑道:
“嗳~大丈夫,输了便是输了,找那么多借口作甚?”
马岱追了上来,看马超恼怒,立刻对张飞抱拳:
“张将军,我哥赛马从未输过,若有过激之处,请将军见谅!”
张飞不在意挥挥手:
“孟起将军骑术精湛,如今我赢了他,脸上如此有光,怎会介意呢!”
马超听了此话,心中火更大:
“不行,我们再比一场!”
张飞看着马超有些微红的脸,更有兴致了:
“那孟起将军想怎么比呢?”
马岱心中暗暗叫苦,看来大哥今日不赢是不会罢休了。
若是得罪了张将军该如何是好?
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连他回去都要挨罚。
马岱有点后悔跟来了。
马超转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想了想,俊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刚才距离太短,还没跑出感觉就到了。不如我们过了渭河,沿着黑河北岸,一路跑到黑河转向南边的地方,那有差不多三十里。”
张飞凝神想了下。
三十里,不会太远了点儿吗?
这地形我还没摸清楚,会不会有点贸然?
马超见张飞并未出声,便加了一句:
“若是这一次你赢了,我便服气!”
张飞还是默不作声,向前眺望了一下。
这关中平原空旷无际,周围除了远远近近的村庄,也没可以隐蔽的地方。
只是沿着河岸而已,料想马超也使不了什么诡计。
想到这里,张飞高喝一声:
“好!渡河!”
马超微微一笑。
马岱却摇了摇头,策马跟在后面。
河边近前有一排过河的石墩,此时河水水位还不高,石墩清晰可见。
三人片刻便过得河来,立定在河岸旁。
张飞笑了笑:
“这次我便让孟起先喊,可好!”
马超一听,笑容立绽,大喝一声“驾”,催马便走。
张飞也从容喊了声“驾”,跟了上去。
这黑河水却比渭河水清了不少,但路上的尘土却依然不少。
西北的尘土极其松散,一阵风,都能将地上的土吹上天。何况这三人扬起的尘土,被东风一吹,散到了天上,能飘十几米才渐渐隐掉。
所在落在后面的人,被风这么一吹,土一扬,满脸灰尘。
张飞在后面吃了几口灰,心中不悦,加速策马。
没想到马超的这匹马,果然适合长途奔袭,跑出二十里外,优势渐渐显现出来。
乌骓也已经很给力了,撒开蹄子,不愿意主人落于人后。
但无论怎么追赶,张飞始终落后马超一个马身。
而马岱早都已经落得看不见了。
反正身后是漫天黄土,也不知马岱是给尘土挡住了,还是真没追上来。
前面已经隐约看到了河道转弯的地方,张飞凝神继续追赶。
突然,张飞发现左前方的旷野上,隐隐约约,出现了几十个黑点,快速朝这边而来。
马超第一个奔到了河道转南的地方,却没有高呼,而是凝神望着远处那几十个快速移动的黑点。
张飞也奔到了马超身边。
“张将军,你看那是......”
张飞凝神片刻,黑点越来越近,渐渐看清了:
“那像是一队骑兵。是你们的吗?”
马超看了看:
“不是......是......”
突然马超的声音高昂起来:
“是韩遂的人马!”
张飞见马超略略激动,立刻看向自己的乌骓背上。
还好,今早没忘了给乌骓绑上长矛。
那还怕甚?
张飞重新看去,那几十骑已经离得近了,能看清为首的人瘦削而冷峻,目光如电,身披银甲,手中一把长矛,气势汹汹。
身后的马岱也已经赶了上来,看到对面之人是韩遂的得力部将阎行,不由大惊。
马超怒吼道:
“阎行!你们为何带兵在我父屯兵的地盘上!”
阎行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高声道:
“你父背信弃义在先,还好意思说我们!”
然后轻蔑地上下打量着马超。
马超气不过,大吼:
“有本事,来和我单挑!大丈夫费什么话!”
“伯瞻!我的龙吟枪!”
马岱立刻从马上解下枪,丢给马超。
马超持枪在手,威风凛凛。
阎行见状,心中怒火一起,举着长矛就飞驰了过来。
两个人立刻斗在一起,枪来矛往,打得不亦乐乎。
张飞、马岱和阎行的众骑兵都在两侧观战。
马岱担心大哥,一脸紧张,死死盯着缠斗在中间的两人。
张飞心中却是一阵奇怪,韩遂的兵马怎会出现在这里?
远远望去,南侧群山绵延。而黑河河道的另一头,便似乎就没入在这群山之中。刚才阎行的兵马便是从那边而来。
莫非韩遂屯兵在山中?
张飞看了看眼前缠斗的二人,心中暗觉不妥。
若是只有眼前这几十骑,张飞也不惧。
但若是马超与这个阎行缠斗过久,韩遂若探得他们势单,派重兵前来,他可保不了三人能全须全尾地回去。
想到此处,张飞取下长矛,上前一矛挑开二人的枪矛,高吼道:
“孟起,别打了,先回!”
阎行听闻,都准备收矛了,没想到马超一枪又刺了过来。
阎行心中大怒。
方才不过是看到远处天际扬起了一股弥天尘土,想来探个究竟,没想到只看到马超几骑而已。
没有韩遂的命令,他倒也没想要怎样为难马超。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咬住不放了。当我怕你么!
阎行挥矛,迎枪而去。
马超立刻将枪一挑,跑马错身之时,反身又是一刺,还不忘回了一句:
“赢了就回!”
张飞一见,暗暗苦叹。
这娃娃这么爱挑战么?
回去和你张兄我来挑战啊。
马岱在旁叹着气劝张飞:
“我大哥就这样,不分胜负绝不走。”
张飞看劝不走,只好耐下心来观战,看二人打了五十回合了还没有分出胜负,不由暗暗赞了起来。
马超的枪凌厉如风,阎行的矛迅疾似电,二人各有长处,却是难分胜负。
打到一百回合之后,马超的枪渐渐迟缓。
张飞在旁暗暗摇头,转头问马岱:
“你哥怕是很少单打遇到这样的对手吧?”
马岱惊讶:
“张将军说得对,大哥每次最多二三十回合就可以拿下对手,能打一百回合的从来没有。”
“只是,张将军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