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这定是朝廷爱戴子民,朝廷没有忘记他们,一想到这些他们就高兴不已!
“这是州里的高官啊!”
“州里的高官也来我们这里了!”
糜竺看着州民期待的眼神,立刻翻身下了马,郑重拱手行礼。
众人立刻安静了。
糜竺朗声道:“诸位,这几日我都在这边,大伙儿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会想尽办法为大伙儿解决的!”
众人立刻沸腾了。
“这是好官啊!”
“我们终于可以伸冤了!”
“苍天有眼啊!”
“原来朝廷还没有抛下我们赣榆啊!”
“我们终于有活路了!”
有人提议:“咱们一起谢谢张将军,谢谢糜别驾!”
众人闻言,立刻一个一个跪了下来,向糜竺他们行跪拜之礼。
“谢谢张将军,谢谢糜别驾!”
“谢谢张将军,谢谢糜别驾!”
道谢之声,此起彼伏,久不停歇。
这是至重的大礼。
一个人的一辈子,唯有对父母、对先祖、对官、对君、对鬼神、对苍天才会行此大礼。
受此大礼之人,便有责任去护佑这一片子民。
海风将糜竺的袍子猎猎吹起。
糜竺站在风中,向满地的渔民,深深一拜。
等到糜竺他们回到海崖之上时,老张他们已经烤上了鱼肉和蛤蜊,摆上了酒。
一见到糜竺他们,张同便迎上前来,拱手说道:“感谢糜别驾和张将军为民除害,我在这里都听到了!”
往后一看,看到众亲卫袍子上都是血,不由担忧:“我找个大夫来给各位看一看吧!”
张飞笑道:“没事,我们已经包扎过了,那些血,都是那些贼寇和狗官爪牙的。”
张同不免敬佩:“张将军勇猛!看如此惨烈,怕是敌人不少啊!”
张飞嘿嘿笑了两声:“是不少,六百人。”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六百人?你们......”张同重新看了下张飞后面的亲卫,数来数去,也就二十来人啊!
“你们二十来人打败了六百人?”
张飞朝后一看,哈哈笑道:“当然,咱们运气也好!不然,说不定,这六百人就把咱们灭了!”
亲卫们纷纷笑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阵敬佩。
面对生死之事,能如此轻描淡写,果然是真猛士!
几个后生立刻将众人请上酒桌。
酒桌就摆在场中央,一共摆了四桌。
桌上已经事先放了浊酒和盐豆,供大家先垫肚子。
众亲卫围坐在桌前,一边喝酒一边吃豆子,说说笑笑,全然没有了白天厮杀时,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模样。
烤鱼也散发出了阵阵香味,盐粒在鱼皮上滋滋作响,让人无论是闻着还是听着,都垂涎三尺。
张同与苏哲、糜竺、张飞坐一桌,热情地给大家斟酒。
“感谢你们啊!糜别驾真的是说到做到!今后,我们再也不怕生计了,只要勤劳,还是能活下去的。”
苏哲听闻,心中一动。
“老张,若是有办法让你们的出盐量增加,你们的日子会更好呢!”
张同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们每天几家人围着灶不停,最多的时候,也就只能勉强出四锅盐而已。”
苏哲笑道:“用同样的方法,自然最多只能出那么多。可是如果换个方法,就不一样了。”
张同立刻来了兴趣:“听起来,公子可是有什么妙招啊!”
其实张同心里并不相信,一个锦衣玉袍的贵公子,会比他这个世代做盐的人更懂制盐。
只是出于对糜竺和张飞的尊重,他才恭恭敬敬地这样说。
张同毕竟只是做盐的,并不是做管理的。这种技术流的人,在自己的技术领域往往有一股傲气,但又往往心思单纯,心里有什么,藏都藏不住。
苏哲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张同眼中隐约的傲气。
苏哲不紧不慢吃了一颗盐豆,再喝下一口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煮海为盐,能出多少盐,看的是卤水的含盐量。”
“你们以前可以日出六锅,如今只能出三锅,是因为海边盐碱地的盐层里,含盐量变少了。”
“而且,这个含量还会越来越少。以后你们用海水过滤出的盐泥里、秸秆里的盐花,只会越来越少,卤水浓度只会越来越低。”
“而且煮卤水,要耗费大量苇草秸秆,日夜不停,甚是辛苦。”
“另外因为是煮出来的,盐在快速结晶时,晶粒便会很大,还得经过研磨才能变成细盐,送去贩卖。”
这几句话一出,张同眼中的惊疑之色立现。
这个看似十指不沾泥的贵公子,居然如此清楚他们制盐的痛点,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其实别说张同,就连张飞都惊讶了。
“哎我说,苏兄,你怎么什么知道啊!而且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啊!”
苏哲看张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笑了:“这个嘛,是专业的才懂,张兄自然不懂了!”
张飞更是疑虑:“你不是用谋用策的高手吗?怎么还成了制盐的高人了?”
糜竺望着苏哲笑而不语。
若说多才,苏哲何止会用谋用策。照他来看,这个苏公子会器械,会赚钱,会农事,还会未卜先知。
而苏公子想要做成一件事,又什么时候让大家失望过。
张同立刻拱手道:“苏公子说的一点都不差。苏公子若有什么办法,还请教教我。”
苏哲望着张同求知若渴的样子,莞尔一笑。
“老张,这个季节你们煮煮也就罢了,等到开春的时候,可以改为晒盐之法。”
张同一怔:“晒盐?”
苏哲点点头:“垦畦晒盐,加上一些手法,可以直接得到纯净无杂质的上品白盐,而且,产量,是你们现在的数倍。”
张同顿时蒙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方法。
晒盐......而且产量是目前的数倍?!
张飞立刻惊讶道:“苏兄,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你的脑袋和我的是一样的吗?”
苏哲装作嫌弃地说:“你脑袋里装的和我的能一样吗?不然你来做军师,我来做先锋?”
张飞呵呵笑了起来。
张同眼睛发亮:“原来苏公子是军师啊!怕是读了不少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