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莞尔,接着拱手道:“主公,我准备和子仲去东海一趟。”
刘备很意外:“去东海是要……”
苏哲笑道:“我去考察制盐的场所,提前准备。如果顺利的话,今年的春秋季我们就可以大量产出高品食盐了。”
刘备的眉头立刻扬了起来:“那我就静待军师的好消息。让三弟跟着你去,多带些兵马,谨防碰到流寇。”
而苏哲则是拍拍胸脯,意思是包在我身上,然后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两日后。
苏哲,糜竺和张飞已经到了东海的海边小县赣榆。
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点都没错。
站在海边,极目远眺,海上渔帆点点,远远看到渔民正在撒网捕捞。
近处的海岸边,有不少渔船靠岸,早起打渔的渔民此时已经归来。
只听海边几艘船上的哨声一起,海边相邻的几间茅屋里,陆续奔出几个头发凌乱的孩子,在海边晒网的几个女人,也立刻停了手里的活,起身向渔船走去。
张飞伸手指着那几艘船,对苏哲说道:“这出海打渔,大伙儿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倒也惬意!”
糜竺眨了下眼睛,转身对张飞笑道:“出海打渔,风浪难测,渔民都习惯几家一起出海,相互有个照应。”
张飞挠着脑袋:“原来如此!”
那几艘即将靠岸的渔船离他们越来越近,那几艘船上渔民们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他们站在船头,看着跑向他们的孩子,骄傲得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唯有被海风吹得乱蓬蓬的头发,被日光晒得黝黑的脸庞,和斑驳褴褛的棉衣,在无声记录着生活的现实和艰难。
苏哲叹了口气。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唯有抱团,才是在这世上存活的法则。
渔民如此,自己不也一样吗?
沿着海岸继续往前走,突然看到有四五个人用扁担各挑着两桶水往回走。
苏哲一指,大家会意,立刻跟了上去。
他们来此便是来考察制盐之事。
看着几个人的样子,必是制盐的州民。
四五个人走了一里地,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
中间是四间大茅屋,周围还围绕着二十几间小茅屋。
苏哲他们刚一露面,茅屋里的人就发现了。
随着一声嘶哑的怒喝:“来者何人?”
四个屋子里,呼啦啦跑出了五十多个操着铁钩、木棍、铁锨、扁担的男子。
中间为首之人,年纪约四十岁上下,尖尖的下巴似尖刀一般,晒得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沟沟壑壑的皱纹,手握一把黑色大铁棍。
张飞见状,立刻挺身将苏哲挡在了身后。
而张飞带来的亲卫张越、吴豫及手下约二十名亲卫立刻散开,拔出手中军刀,将张飞等三人护住。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糜竺不慌不忙,出面解释:“大家不必惊慌,我们是徐州州府的人,来此巡查。”
对方人群中,立刻爆发一阵惊呼。
为首之人却立刻恢复了镇定,看了他们两眼,满眼狐疑,声音嘶哑:“官府巡查,为何偷偷摸摸?”
旁边的人突然喧闹了起来:“张叔,他们不可能是官府的!他们都没穿官府的衣服!”
被称作张叔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们,眼里的现出一抹厉色。
而糜竺立刻摆手:“大家莫急,我给大家看官凭。”
苏哲心想,还是子仲细心,居然把官凭都随身带来了。
旁边走上了一个小个子,眼中警惕地看着张飞,一把将官凭抢了过去。
被称作张叔的人接过官凭,狐疑地交给旁边的一个面黄肌瘦,脸上还有一块烫伤的年轻人:“王贯,看一下!”
王贯眯着眼看了半天官凭,又看了看糜竺等人,脸色越来越僵硬,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悄悄说道:“张叔,他们真的是徐州官府的......”
周围的人一听,立刻将手中的家伙放下就跑,边跑还边喊:“官府来了,快跑啊!”
接着旁边茅屋里也慌慌张张跑出了孩子、家眷。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出来的晚,跑在了后面,脚下不稳,跌了一跤,差点被最后的几个人踩到。
糜竺愣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张飞见状,当即大吼一声:“嗳!我们又不抓你们,跑什么跑!”
可是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的人都跑向了远处的山丘之后,一拐,消失在了视野里。
那个跌倒的孩子趴在地上,看周围人都跑光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叫:“娘,爹——!”
苏哲皱皱眉。
这都是什么爹娘啊!只管自己跑,都不管孩子吗。
看到这里,苏哲叹了口气,一个人走上前去,蹲在孩子身旁,伸出手来:“你爹你娘就在那边,别怕,先起来。”
不难看出,此刻在孩子眼中透露着着深深的警惕。
而苏哲看孩子不伸手,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慢慢打开。
紧接着一阵桂花香飘了出来,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是四块浅黄色的桂花糕。
苏哲随身有带零食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饥。
苏哲暖暖地对孩子一笑:“你若是爬起来,这个就送给你吃。”
孩子看到桂花糕,大大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了光芒,挂着泪的小脸一瞬间舒展了起来,小嘴一弯,正想去牵苏哲的手,却发现苏哲的手光洁无瑕,而自己的小手又黑又脏,一时间,有点窘迫。
苏哲一笑,伸手将孩子的小手握住,将她拉了起来。
孩子有点不安,站在那里低着头,暗暗瞥着桂花糕,却不敢去接。
苏哲将手中的桂花糕重新包好,送到了孩子的手里。
“乖,拿好。你知道爹娘在哪里吗?”
孩子点点头。
“那就去找你的爹娘吧。”
苏哲站了起来,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而孩子则是捧着桂花糕,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他,大大的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
忽然之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朝刚才众人藏身的地方跑去。
这一会儿工夫,张越、吴豫他们已经收了刀。
只是他们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他们如此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