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母后觉得倾妍会跟母后不一样,如今看来,不过又是一个宁淑懿罢了。一辈子被困深宫,失去至亲,而凶手却是最亲近的人。”宁淑懿如今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失望至极。
楚祁御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儿臣没想到会这样,儿臣真的不想这样。”
“罢了,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能随心所欲的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度日如年。”
“母后!”
终于殿内一阵儿婴儿的哭声,洛倾妍终于生产完了。
楚祁御听到孩子的哭声,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产婆便抱着孩子出来了,“恭喜殿下,恭喜皇后娘娘,是位小皇孙。”
顿时所有的宫人,纷纷跪下祝贺,“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
楚祁御听到是儿子,自是欣喜不已,望着正在朝自己笑得儿子,他笑的很开心,像是知道自己是他的父王一样。“好!好!太子妃如何?”
“太子妃并无大碍,只需休息几日便可。”
“好!都有赏。”
“谢太子殿下。”
宁淑懿却面无表情,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伤心。她想起了那年诞下楚祁御时,楚云霆并未陪在她身边,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的好姐妹汐月和静婉。当自己生下楚祁御后,楚云霆才姗姗来迟。那时的楚云霆听到是儿子后,也是大喜,赏赐所有宫人。
宁淑懿看着楚祁御迫不及待的冲进去看洛倾妍,宁淑懿看了眼产婆怀里的小皇孙,将他抱了过来,“生在帝王家,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皇长孙的身份,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他,于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幸事吗?
殿内的洛倾妍早就昏了过去,洛韫妍一直跪在床前陪着她,见楚祁御进来了,说道:“殿下还是不要见倾儿的好,不然只会更加刺激倾儿。”
“父王母妃……”
洛韫妍眼含泪水,伸手擦了一下,说道:“现在能证明我父王的清白了吗?能证明北渊的清白了吗?我父王没有谋反,他到死都在守护北渊,守护大楚,可大楚做了什么?陛下做了什么?殿下又做了什么?”
洛韫妍的连连质问,楚祁御无言以对,大楚什么都没做,自己什么都没做,而父皇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北渊王。
“太子殿下,倾儿需要休息,还请您不要打扰。”
楚祁御没有离开,他知道洛韫妍不会让自己靠近洛倾妍,可他就在殿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
洛韫妍一直都在照顾洛倾妍,一刻都没离开,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自己的妹妹,保护唯一的妹妹。
看着洛倾妍憔悴的面庞,她们姐妹也许久不见了。楚祁御封锁了东宫的所有消息,洛韫妍更没有机会见她。见妹妹如此疲惫,也不知道前段日子她过的如何?
“是阿姐不好,没有去看你,让你一个人在东宫,是阿姐不好。”说着说着便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大哥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绝不能再有事。”
洛韫妍一直守到天亮,洛倾妍还是没醒,洛韫妍有些慌了,“倾儿还没醒,这有点儿反常,赶紧去传太医。”
洛韫妍一遍遍的祈祷,“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楚祁御已经离开了重华宫,去上早朝了。
太医来了后,为洛倾妍把了脉,“世子妃不用担心,太子妃并无大碍。”
“那倾儿为何还没有醒?”
“太子妃产后气血虚弱,再加上太子妃年纪尚小,身体还未恢复过来,需多加调养。”
“有劳太医了。”
“臣告退。”
洛韫妍吩咐道:“风霜风雪,去熬一碗参汤来。”
“诺!”
此时朝堂上,北渊王战死的消息传到了上京,北渊王与西州勾结的言论不攻自破。这也正给了楚祁御机会处置云相,“北渊王战死,云相污蔑北渊王与西州勾结,该当何论?”
“太子殿下,臣手中可有北渊王通敌叛国的证据。”
“证据?你为何会有慕翊隆的玉佩,真的是截获了北渊王与慕翊隆的私信?还是说这玉佩是有人给你的?”
云相听到楚祁御这话,顿时就慌了,强装镇定,“太子殿下可不要污蔑忠臣。”
“孤何曾污蔑云相了?难不成是云相承认与慕翊隆勾结,这玉佩也是慕翊隆给你,让你诬陷北渊王的。”
“不!太子殿下不要冤枉臣,老臣对陛下,对大楚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好啊!北渊王为自证清白,没有背叛大楚,战死沙场,云相也可效仿,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孤就相信云相的忠心。”楚祁御指着大殿上的柱子,一头撞上去,必死无疑。
云相吓破了胆,自然不肯撞。“太子殿下这是在为难老臣。”
“为难?你也知道孤是在为难你,那你为何要为难北渊王,为何要污蔑北渊王,污蔑北渊?”楚祁御的话响彻大殿,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连楚云霆也是第一次见到楚祁御这个样子。
“太子!”楚云霆冷冷的说道。
“父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北渊王没有谋反,更没有勾结西州,这一切都是云相的诡计,难道父皇还要留着这种人。身为一朝宰相,污蔑忠臣,难道父皇还要继续相信他?”
云相立马跪了下来,“陛下!老臣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还请陛下明察!”
“父皇!”
云相清楚楚云霆不会动自己,自己毕竟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况且这次顺水推舟帮陛下除掉了北渊王,解决了陛下的心腹大患,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动自己。“陛下!太子殿下过于感情用事,为了太子妃,一个女人,这样维护北渊王,实非储君所为。”
“给孤闭嘴,孤的太子妃,何时轮得到你来非议?你的女儿想入东宫,孤大可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孤倒要看看,没有孤的准许,即便是父皇下旨,云家女也绝不可能踏进东宫一步。”
满朝文武听到楚祁御这话,都被吓得不敢抬头,就连楚祁宸楚祁州都不敢抬头,皇兄从未这样过。
楚云霆心里虽生气,但楚祁御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更是自己亲封的太子。“够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无需再议。”
“父皇!云相污蔑北渊王,难道父皇就这样放过?”
“战事还没有结束,这件事就先这样吧!退朝!”
“父皇!”
“退朝!”
楚云霆直接离开了大殿,“恭送陛下!”
“恭送父皇!”
楚云霆离开后,云相向楚祁御行了礼,“臣告退。”
楚祁御恶狠狠的瞪着他,“总有一天,云相会为此付出代价。”
云相并未回应,而是直接走了。
楚祁宸楚祁州还有成王走向楚祁御,“皇兄。”
“祁御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北渊王战死已成事实,你再怎么做也无法改变北渊王已经死了的事实。”
“皇叔,难道就这样算了?父皇如此是非不分,难道就这样看着北渊王枉死吗?”
成王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朝中的局势,更了解自己的皇兄。“祁御,皇兄是天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与天子作对。”
“皇叔,连您也这样认为?”
“自从你们姑母走后,皇叔越来越清楚的明白,在皇兄眼里只有江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我跟星妤,甚至是你们,还有皇嫂,在他的江山面前都不值得一提。这便是帝王,等将来你登基,你也会如此。”成王早就该明白,在母后病重时就该明白,在母后病逝时更该明白。当年昭惠皇后病重,先皇因政事繁忙,当时战事焦灼,先皇根本就抽不开身,就连昭惠皇后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带着遗憾离去。
“可我不想成为像父皇这样的帝王。”
“可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成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皇叔还未恭喜你做了父王,太子妃生下皇长孙,这可是皇室第一个皇孙。”
“多谢皇叔。”提起儿子,楚祁御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好好安抚太子妃吧!不然太子妃就真成下一个皇嫂了。”成王留下这句话,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皇室中最清醒的莫过于成王,因为活的太清醒,所以不会遭到楚云霆的怀疑。可正因为活的太清醒,反而增添了太多的痛苦。因为知道的太多,活的也就更累。
楚祁宸楚祁州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正是洛倾妍最难过的时候,“皇兄,皇嫂怎么样了?”
“倾儿还没醒,祁宸啊!我是真不知道等倾儿醒了,我该如何面对她。”
“皇兄也尽力了,皇兄虽是太子,可父皇才是天子,朝中所有事都由父皇说了算,皇兄也无能为力。”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太子这个身份真没用。”从小到大楚祁御从未如此彷徨过,一直以来他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是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