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降里那座宋家祠堂,宋和正与那八位傀儡僵持不下。
崔元冥姗姗来迟,站在另一侧,与宋和正也保持着安全距离。
以心声与宋和正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八位六境傀儡,那孩子不过四境,再如何的天赋异禀,耗也能耗死他。”
宋和正看了一眼崔元冥,眼神坚定,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还是用心神回答他:“崔家一脉坐落仙人降多少年,到你们这一代怎么全都生了一群猪脑袋。大周王室立朝至今,那个位子更迭换代多少次,仙人降历代城主可曾插手?无一不是置身事外,你觉得这代人的实力比以前强出多少?朝臣最忌讳的就是参与夺嫡之争,你们怎么就不懂啊。”
说完这些言语,八位兵甲傀儡一拥而上,宋和正依然站在原地,这位七境练气士大高手,手段频出,依次将他们打退,却没有足够的把握将他们全部打碎。
那八道兵人傀儡好像不知道疲累,每一次的一齐出手都会被中年男人出手击退,直到最后一次被打退,才没有立刻动手。
有三道兵甲已经缺胳膊少腿。
已经感到吃力的中年男子直视前方,没有再看一旁纹丝不动的崔元冥,这一次没有心声言语,开口说道:“你若不帮忙,这八道兵甲我一肩挑了,最坏最坏的结果就是跌境了。”
宋和正转头望向一脸复杂的崔元冥,正色道:“我不管你们那些破事,但是外宗之人胆敢入我祖师堂,一律斩之!”
得了片刻休息的中年男人,此刻也是一挽袖袍,竟是直接脱去了那件外衣,一身劲装,身外萦绕气象丝线,攀附在双臂之上。
崔元冥摸了摸下巴,盯着宋和正的双手,宋家那道最上得了台面的法术,看来这个家伙真的动了真火。
下一刻,这位比宋和正大了二十多岁的老人,向前几步,站在他的身边,“宋掌家,崔某人也不是傻子,目前的局势,崔家想要挽救,只有如此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人突然大喝一声,然后踏前一步,竟是朝左面四道傀儡冲了过去,周身宝光闪烁,与他们战在一处。
觉得没有看错他人的宋掌家微笑。
瞥了身后一眼,面无表情说道:“里面那位,你能听见,姜惜文给你出的主意吧,那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但是宋家绝不涉及朝政,所以还望高抬贵手,就当是下雨天随处找了一件破庙避雨也好啊。”
要说一个孩子能想到什么计策。宋和正一眼就知道姜惜文打的什么算盘。真身被那位风雪道的老熊牵制在几百里外的老溪涧。果真没有后手的当下,非敌非友的仙人降内,敌在暗他在明,不争世事的宋家祠堂绝对是最好的去处。
最坏的推算,宋家一只脚站在那位一边,到底是头上站着一位剑仙老祖的,百年家业族规,岂容外洲之人随意踏足祖宗祠堂。
身着蟒袍的小娃娃,算是半个朝廷中人,自然可以走进隶属大周之下的宋氏的宗族祠堂。
穿戴蟒袍的少年,站在中院,一字不落的听完那些言语。
少年双手叉腰,仔细端详。大周三洲之地,宋氏门阀有许多,可要说谁家大名最响亮、最牛气,当要属脚下这座小西牛洲的仙人宋家。
那个人撂下蟒袍时,少年就已读懂了大致的意思。
李道琮伸出手指挠了挠额头,若有所思。
可是人家似乎压根不接招。
既然如此,只有走一步瞧一步了。少年干脆在中院内走动,四下观赏打量。出于作为“客人”的一种礼貌,他也始终未有推开真正代表这座祖师堂的正身大门。
半空中,一只五彩小鸟盘旋于头顶,最后落在少年伸出的右手小臂之上。鸟儿低着脑袋掇弄,蟒袍的布料出奇的好,鸟儿的嘴就偏向他处。
李道琮有意伸出空余的另一只手逗弄它。
下一刻,身形一顿,然后抬头望向那方天幕穹顶。
三百里外的老溪涧,一人一妖各自落于已经破败不堪的废墟最高处。同时抬头。
东城头那边,原地等待的崔城主转身看天。
宋家祖师堂这边,崔元冥与宋和正二人震退各自敌人,身形落回原地,不约而同抬头,举目远眺。
星空如墨,繁星点点。
下一瞬,白昼乍现,天开一线,飞剑横空。
那把飞剑,几乎没有停留,极速靠近那座祖师堂。
崔元冥与宋和正几乎同时睁大了双眼。
李道琮纵身一跃,掠上墙头。
一把纤细长剑笔直而下。
下一瞬,大雾四起,祖师堂前满地废墟。
宋和正咳嗽着挥手打散烟雾,看见一把长剑斜身插进地面三寸。先前还耀武扬威的八道兵甲小人此刻尽数躺在四面八方,浑身抽搐,缺胳膊少腿。
祖师堂外,崔恨寒身形极快的拐入这条巷口,纵身落在崔元冥身边。
三人对视,然后又默契的共看一处。
那把长剑似乎没有动静。
正当三人想要走动时。
长剑突然震动,慢慢飞出地面,它的速度极快,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三人的站位一字排开。那把纤细小剑躺在半空,剑尖先是抵在宋和正的面前,停留片刻,便换到了崔元冥面门前三尺处。
又是片刻,剑尖向右缓缓移动。
崔恨寒脸色复杂,先看旁边两人一眼,犹豫再三就要伸出右手。
下一刻,那把长剑腾空而起,剑尖所指处,身穿蟒袍的少年站在高高的墙头上,双手拢于袖中。
李道琮瞪大了眼睛,几乎同时,那把飞剑就向他极速靠近,半途竖正剑身,笔直的撞进他的怀里。
少年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抱住这把长剑,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屁股摔进院中,摔了个人仰马翻。
那只五彩小鸟震动双翅,在少年的头顶打着圈圈,叽叽喳喳的鸟语,居然格外悦耳。
没有意料之中长剑刺入身体的疼痛,李道琮坐直身子,低头望着怀中这位不速之客。
感知中,只有在撞入怀中时稍稍震颤,便没了动静。
突然之间,少年觉得腰间有异样,先前在小镇得到的那枚碧绿小珠四下乱撞,最后冲出腰间口袋的束缚,悬停在面前。
半天没有动静的纤细长剑陡然立直了剑身,悬停在那枚绿珠的对立面。大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小绿珠似乎更胜一筹,向前飘荡,那把纤细长剑便退后,最后甚至按压剑身,比那小绿珠低了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