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的思绪开始散发开去。
林泽是个精神病，那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林泽的视角看到这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青森市的背景中虽然存在着像是春树这样的怪胎，但表面上还是正常的人类世界。
当初那个校长为了掩盖春树的罪行，甚至于引发了一场火灾掩盖证据。
他这次进入青森市的所见所闻，也与正常的世界并无大的区别。
因此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不管是叫张娜的蜘蛛精还是先前那个东条眼里的护工，都不过是幻觉而已。
但……
如果说这些都是林泽所操控的，那问题就变了。
可以说，他并非只是个普通精神病。
从对方能将自己拉进这个精神世界就能看的出来，这家伙已经拥有了一些强大的能力。
那些医院里的患者所看到的怪物，很可能也是他的手笔。
程飞想到了王院长办公室后的那个密室。
这个林泽这么特殊，莫非就被院方藏在这个密室里？
程飞摸了摸下巴，这整个事件虽然扑朔迷离，但似乎渐渐展露出了某种真实的轮廓。
念及此处，程飞已经来到了那扇门前。
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先从眼前发生的事中尽量多挖掘出一些线索。
门前有个展示架，其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人偶，看起来是用橡皮泥捏成的。
人偶捏的虽然并不算多么精细，但多少也能看出其形象。
那是一个个用橡皮泥捏出的孩子，泥脸上都带着大大的笑容，但形态不一。
它们有的身穿黄白条纹运动服，手持双截棍，像是李小龙。
有的身穿盔甲，手持宝剑，像是中世纪的骑士。
还有穿着一身公主服的、魔法长袍的、宇航服的，不一而足。
程飞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些人偶很显然都是学生的作品，其旁还写着两个小字：梦想。
他记得自己幼儿园时期，老师也要求过他们捏出自己未来的模样，也就是梦想。
小朋友们不是捏出科学家就是超人。
但程飞把橡皮泥搓成了一根棍子，交了上去。
老师十分错愕的问他这是什么，他淡定的说，这就是你常说的搅屎棍，也是我的人生追求。
“咔——”
程飞将手握在门把上一按，却发出了上锁的声音。
“什么鬼？”
程飞不禁一愣。
“难道还需要钥匙？”
他觉得自己正在玩一个密室逃脱的游戏，打开一扇门就必须要在前一个场景获得钥匙。
他低头打量，陷入沉思。
“关键是，这个门上也没有钥匙孔啊。”
正在这时。
嗡嗡嗡——
此时，异变陡生。
随着一声声怪异的声响，门的表面忽然凹陷，现出四个人形的坑洞。
坑洞并不算大，看着像是某种机关，只需要将合适的东西放入其中便能解开。
很显然，打开这道门虽然不用钥匙，但却需要其他东西代替。
另外，一行字也是出现在了坑洞上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像是某种提示。
“人形吗……”
程飞打量了这个机关一会儿，接着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到了旁边的架子上。
从门上坑洞的大小来看，倒是和这些橡皮泥所做的人偶差不太多。
“看来，只需要将正确的人偶填入其中，就能够打开这扇门。”
程飞随手拿了几个人偶在手里，在四个坑洞前比划了一下大小。
那四个坑洞的形状是完全相同的，像是流水线的产品一样，毫无二致。
但他手里的人偶，却是形状不一。
就像是那个拿着宝剑、穿着铠甲的骑士，显然就超出了那个坑洞的大小，多半塞不进去。
而那个穿着公主服的人偶又太过纤细，根本填不满。
当然也有差不多的，例如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偶，看起来就大小一致。
想了想，程飞先将这个穿西装的人偶塞进了坑洞之中。
果然，严丝合缝。
但，接下来就出了问题。
除此之外，程飞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人偶。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看着那行字，目光微闪，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程飞拿起一旁的骑士人偶，想了想，忽然用力的塞了进去。
橡皮泥此时已经变得僵硬，在程飞暴力的手法下顿时发生了形变。
原本怼不进去的骑士被他硬生生的按了进去。
啪！
骑士手中的大宝剑碎裂，掉在了地上。
啪啪啪！
程飞伸出拳头，像榔头一样将它突出的部分往里砸去。
很快，骑士突出的部分变得扁平，像是一张大饼，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一身盔甲也被挤碎，变得残缺不全。
但程飞对此漠然无视，又拿起宇航员人偶，又生生按到了下一个坑里。
这次，宇航员的头直接飞了出去，但好歹其他的部分还是被塞了进去。
最后一个是公主人偶，这个就比较简单了，因为较小，放进去还犹有余地。
做完这一切后，程飞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
啪——
毫无征兆的，门把手的地方发生一声解锁的轻响，直接被打开了。
“果然，所谓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和这几个样式相同的坑洞一样，都是提示。”
程飞瞥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几个人偶，暗自想到。
所谓的规矩，其实就是社会和教育上的规则。
人的天性有所不同，但可以通过教育来进行改变。
教育本身当然是没有错的。
只不过，教育的方法却是由某种不可见的东西来掌控的，这就是这个机关的密码。
这里所谓的规则，便是要削去骑士的铠甲、宝剑，也即是所谓的棱角。
但如此而来的产物，却不免变得残缺僵硬，不过倒是非常符合其“该有”的形状。
“林泽这家伙想的倒是不少啊……”
程飞回忆起刚才那只蜘蛛用丝线扯住的几个小孩。
在林泽的眼中，丝线或许就和这几个坑洞一样，代表着“控制”。
包括现在的这个机关也一样，林泽传达的无非就是某种思想。
“哈……年轻人，就是天真啊，光靠精神世界中的幻境，就想要抨击些什么东西吗？”
程飞仰头看着上方不可知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光是想想可办不成任何事啊。”
“毕竟……行为才是最为有力的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