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张爱玲
换吃进口药以后，呕吐缓解了许多，疼痛也不那么明显，只是睡眠仍然不好，即使睡前服药，也无济于事，我总是在夜里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晚上入睡前，我习惯拉开窗帘，让外面的月光或者路灯的光，可以很好的透进屋子里。或者在门口的地方，放一盏灯光微弱的小台灯，灯光太亮会刺眼，可我又害怕夜里醒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小沫，竟然害怕这夜的黑……
我又一次在夜里醒来，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我总在这个时间点醒来，所以，我猜测，应该还是三点左右。我很少看手机，也没有下载刚刚流行起来的微信软件，我无心接受新的事物。如果一切终归会随风而去，我希望什么也不要留下，就像我从来不曾来过这世界！我不知道，这个日子的旧历是哪一天，外面的月亮快要满月的样子，很明亮，透过窗户的光，比往日里亮了许多。
欧阳玉竹离开的这几天，月白住进了我住的这个公寓里，这里不是我的家，却让我觉得，这就是最温暖的家，因为，有月白的陪伴。最近的日子，是曾经我幻想过无数次的日子。每天一起醒来，一起吃早餐，我送他出门，我等他归来，晚饭后一起散步，夜晚一起入睡......三十多岁的年纪，我依然没有做饭的天赋，所以，月白总是会做一日三餐，而我只需要窝在沙发里，看着他忙忙碌碌……我们像一对夫妻一样的生活，我们拥抱、亲吻，却从不曾越过雷池。
月光透过窗户，屋子里的陈设若隐若现，我的头枕在月白的臂弯里，他均匀的呼吸，热气扑到我的脸上，我的手拂着他的脸庞，睡梦中的他，用力的将我搂紧了一些……我眼前的男人，是我16岁就爱上的男人，也是我非他不嫁的男人，更是我在分开的20年里，日夜思念的男人。他近在咫尺，可，哪怕我依然在他的怀抱里，于他而言，我却没有了合适的身份。我拿出了16岁时的勇气，不管不顾地回来找他，可是，于我而言，他也没有了合适的身份，他，终归不再属于我，不再是我曾经的月白。多少个夜里醒来，泪如泉涌，我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应该与他再苦苦纠缠，可我贪念着他的柔情，哪怕这柔情是偷来的，哪怕这柔情是不道德的，哪怕这柔情只是一瞬间，我都选择沦陷。月白，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再拥有，可我依然舍不得，又放不下……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也许是眼泪滴到月白的手上，月白醒过来，亲吻我的额头：“醒了？想喝水吗？”
我低低的回答：“不用。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在夜里也总是醒的！”他为我掖了掖被子。
“冷吗？”他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
“不冷，”我把手又拿出来。
他把我的手又放进被子里，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不让我再拿出来。
“不要放在外面，小心着凉！”他霸道地说。
“睡吧，还早！你明天还要上班的。”我轻轻吻他的下巴。
“你饿吗？晚上吃得很少。”他又问。
“不饿，你休息吧！”我好几天没有饿的感觉了。
“那你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总是会起来做早餐。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我甜甜地笑。
“还想睡吗？不想睡，我陪你聊聊天？”他问。
“聊什么？”我问他。
“什么都可以，你说，我听！”他把我往他的怀里拢近了一些。
好几次，他看见了我流泪，可是，他从来也不问为什么。只是将我抱紧，为我擦掉眼泪。或许，他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我宁愿他假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我也假装着他不知道。他不问，我不说，但是，彼此心里都明白，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无需多言，总能读懂对方眼里的深意。
千言万语想说，万语千言又无从说起，最后，我只是用力的抱紧他：“月白，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沫！”黑夜里，我竟也看清他的真诚！……
月白，我这一生的挚爱，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我也一样爱着你！
如果，我离开你，一定是因为爱你，或者，我永远地离开……
我从来不缺爱你的勇气，一如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哪怕晕车几个小时，也要去你们学校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