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宽回头看着来人,顿时大喜过望,惊喜道:“你终于来了。”
牟公站在城墙上,意外地看着领着家将前来的工部尚书杜言,不由眉头微皱:这杜言虽然也包藏祸心,难道也要在这个时候反了吗?
此时,神景帝看见工部尚书杜言, 再也顾不上佛家高僧形象,暴跳如雷,嘶吼道:“反了,反了!都他妈反了!你们这些狗奴才,朕平时待你们不薄,没想到竟然都想要寡人的江山!”
大骂中,工部尚书杜言一行人骑着快马, 很快就来到近前。
这些正在皇城进攻的魔族见是援兵, 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让他们走到张宽近前。
张宽大喜道:“杜大人,你来得正好,你我二人联手,马上攻进皇城。从此以后,我们兄弟俩平分了这大颂江山!”
杜言抬起头来,大笑道:“好!本官正有此意!”
哪知杜言话还未落口,紧跟在他身后的甲士却突然出手,手中长剑对着张宽当胸刺出。
张宽顿时大骇,急忙翻身躲过,厉喝道:“狗贼,没想到你竟背信弃义!”
杜言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张宽你这反贼,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我杜言这等忠臣良将!”
紧接着,杜言身后的另一个甲士右手一挥,就是一团粉末状的物体撒了过来, 漫天飞舞。这东西甫一出现,张宽就觉得呼吸急促,体内气机运转不畅,修为急剧下降。
“你好卑鄙!”这东西竟是工部发明的黄泉粉的,极其阴损,也极为珍贵,一旦中招,可以让高手在短时间内实力急剧下降。
杜言一击得手,身边其余甲士一个个如狼似虎般飞身跃起,一个个前扑后继跳到张宽面前,对着张宽挺剑便刺。
身边的魔族先前听说这是友军,哪想此时竟是如此变化,城墙之上的御林军和守夜人见状,立马来了一轮疯狂的轮射,阻止这些魔族上前相救张宽。
张宽中了黄泉粉,实力瞬间急剧下降,很快就被杜言身边的甲士压制。这时,杜言出其不意,挺着一柄短剑,冲到张宽面前, 当胸刺中,低声道:“张大人,要怪就怪你自己行事不慎!京师四大营已然赶到身后, 你大势已去。你未竟的事业,就交给我吧!”
一边说着,手中的利剑拼命的搅动着,瞬间就将张宽的内脏搅得稀烂。
“你你你……好狠……竟想杀人灭口!”张宽一口鲜血喷出,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嘶吼道:“我大魔族还会杀回来的,你们人族,终将是魔族的奴隶。”说罢,竟是对着站立在城墙之上的赵子安诡异一笑。
杜言脸上神色一凛,森然冷声道:“张大人,先借你人头一用,你死了,我还需要你的人头来搏取神景帝的信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未竟的事业完成!”
说罢,手中又是利剑一挥,张宽的大好人头你就骨碌一下掉在地上,死不瞑目般瞪大着双眼在地上滚了几圈。
“圣上,反贼张宽已经伏诛。臣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杜言杀了张宽之后,提起人头,对着站立在城墙之上的神景帝大声道。
这一刻,他嫣然成为大颂王朝的功臣。
叽里呱啦!随着张宽一死,这些魔族顿时就群龙无首,斗志全无,四散逃窜。紧接着,被关在天牢之中的吴红玉被守夜人放了出来,率领着京师四大营迅速冲了过来,很快就将这些魔族制住,平息了叛乱。
看着突然被枭首的张宽,想起被京兆尹衙拿走的巨额银两,国师慧觉高僧眼前一黑,差点跌落到城墙之下。
原来这家伙竟是狼子野心,造反时竟然还想拉上佛教。幸好被守夜人提前看破,而且还竟然是守夜人中的一个年轻人。
想到这里,慧觉法师不由自主转过身来,看了看站在牟公身旁的年轻人,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那年轻人的身上,似乎有着无边的煞气。
慧觉法师情知不对,急忙打开佛眼,但再看向那年轻人时,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我看错了?慧觉高僧一脸的纳闷,眼看此间暴乱已被平息,低喧了一声佛号,看着仍然在那里暴躁如雷的神景帝,就要转身离去,哪知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国师,请留步!”
慧觉大师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目光锐利的守夜人大总管牟贤,心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守夜人这次破获了这么大的桉子,又护驾有功,此时周围又全是守夜人高手。
慧觉大师手握佛珠,缓缓道:“牟公有何吩咐?”
“国师就打算这样离去?”牟公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两个气机充沛的守夜人。他注意到,随着牟公的脚步,那些守夜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将围了过来,隐隐有将自己团团围住之意。
“牟公有什么指教?”慧觉大师缓缓道。
“逆贼张宽造反,有消息说佛教提供了大量银子,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牟公目光灼灼的看着慧觉大师。
慧觉大师心里一个咯噔,这事情终究还是被牟贤拿出来说事。以牟贤如此老辣,不可能不在此事上面做文章。当即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佛门与世无争,怎会参与此事?不过,有什么指教,还请牟公明示!”
他先是断然否定,然后又请牟公指教。将姿态放得极低,佛门被张宽摆了一道,被人拿捏住把柄,佛门在中原大地数十年的努力极有可能毁于一旦,心有不甘啊!
这位老太监却是澹然一笑,想起了自己身边那位下属铜镜赵子安的声音,缓缓道:“有些事情,虽然守夜人相信。可守夜人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这京兆尹张宽算是完了。守夜人即刻就会组织人手前去抄家,也不知道能够抄出什么东西和银两来!”
慧觉大师心头一凛,听出了话中有话,急忙道:“你待怎的?”
人生最怕莫过于绝境中的希望。牟贤看出了这位佛门高僧的紧张,微微一笑道:“世人皆知,圣上一心向佛,早就有出家修行之意……”
慧觉大师瞪大了眼睛,双眼流露出满眼的不可置信,看着这位昔日忠心耿耿的守夜人大总管,强忍住心头的惊诧:“你想篡权?”
牟贤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森然的冷意,冷冷道:“国师此意差矣!”
“为君之臣,忠君之事。我们这些当臣子,自然要时时事事替圣上着想。圣上向佛,天下皆知。”
“从今以后,圣上仍在你佛门修行,你佛教自然仍为国教。否则,你佛教资助反贼张宽之事,守夜人可保不了这个密!”
“京兆尹张宽造反,佛教暗中出资资助,圣上亲率大军抵抗,失足跌落皇城,佛教从此彻底退出中原。还是爱臣张宽谋反,圣上悲痛欲绝,从此遁入空门。佛教从此以后,仍为国教。虽然地位大不如前,但至少保留了火种!”
“大师,你佛门自有渡化之法。眼下援兵已到,怎么选择,大师速作决断!”
早些时候,为了对付佛国,神景帝派出银镜张松西行佛门打探情况,哪知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数日之后回来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和尚,还要渡化牟贤他这个守夜人大总管。
守夜人痛失一名银镜,但也从此洞悉了佛门可以用佛法强制渡化的秘密。
慧觉大师脸色微微一变,很快,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单手合什,对着仍在那里暴露的神景帝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师弟,此间事了,我们走吧!”
随着慧觉大师的佛号低喧,突然间,众人只觉得这里佛光一闪,先前还英姿勃发的神景帝全身佛性流转,在这一刻被彻底渡化。眼里流露出佛性光芒,单手合什,很是乖巧的跟在慧觉大师身后。
慧觉大师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澹澹说道:“老僧这就带领圣上出家修行,但愿牟施主记得今日之约!”
牟贤哈哈大笑道:“国师多虑了,圣上都在你手里,难道还怕老夫反悔?”
慧觉大师不再言语,带着神景帝缓缓走进皇城后山的万年寺。
在守夜人和兵部尚书吴红玉的联手弹压之下,很快就将张宽的叛乱平息下来。
紧着着,守夜人和兵部联手行动,大肆清洗张宽叛党余孽,一时之间,京师之中血光冲天。
翌日,神景帝下旨退位,从此以后,出家为僧,跟着国师慧觉大师在万年寺中出家修行,并立皇太子为新帝。皇太子登基为帝,史称道明帝。
赵子安破桉有关,道明帝大加封赏,特封为御前带刀金镜。
道明帝虽然性格暴躁,但自从登基以来,对守夜人大总管牟贤却是信任有加,言听计从。
几日之后,守夜人派出去的探子和边防驻军几乎同时传回消息,就在张宽谋反那日,魔族五十万大军压境,气势汹汹,挥师北下,大战一触即发。
但令人竟外的是,魔族大军只在边境驻守了不到两日,似是魔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数十万魔族大军只在边境走了一圈,又迅速班师回朝。
消息传回,大颂满朝文武震动,庆幸不已,要不是守夜人衙门发现有及时,提前抢占先机,只待魔族大军挥师南下,怕是大颂又要生灵涂炭。
新皇登基以后,在守夜人大总管牟贤和首辅王居正的带领下,迅速整治吏治,救济灾民,即将死去的大颂很快又恢复了元气。
从此以后,守夜人衙门风头一时无两,被誉为定海神针。后来,随着事情渐渐浮出水面,在破获此桉中的关键人物赵子安也浮出水面。
大颂之中,赵子安的风头也一时无两。更为离奇的是,赵子安气运加身,修为更是一夜暴涨,成为四品武夫。
数日之后,大颂书院一直外出的八大夫子同时回归书院。
书院的八大夫子回到大颂后,全都身受重伤。不仅如此,魔族派出无数暗探好手,明袭暗杀一直追杀到大颂境内,誓要不惜代价将八大夫子全部杀死。
关键时刻,幸好十夫子和赵子安等人以及大颂兵部精锐及时出动,这才将书院外出的八大夫子救回。
刚刚救回八大夫子,魔族就传出噩耗:魔族百年来最为优秀的护国法师被书院八大夫子围杀至死。
消息传回大颂。守夜人衙门大总管牟贤进言,要求加封书院。从此,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
这一日,守夜人金镜赵子安站在京师北运河的桥墩上,看着眼前的滚滚河水,心中起伏万千。一切一切的,恍若梦境,想起那夜刚刚穿越而来时,差点就死在这河里,但没想到如今自己已是手握重权的守夜人金镜了。
世事无常,恍若隔世。
哪知正在感慨间,突然间一个美若天籁的声音突然传来:“相公,你呆在这里,让奴家一阵好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