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鞭炮响声之处,前方发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舞台。
小六子个子不是挺高,因此很难看清里面在干什么。他硬是挤了进去,透过人缝才得知:这是在比武招亲。
咔嚓几下,一个面目清癯的男子滚落了下来,正好落在观众席下,众人在他滚落之际立马躲闪,生怕会砸到自己。
“还有谁!……”
台上一名样貌魁梧的男子,正在嚣张地叫喊着。
只知一个箭步,一名黑色着装的男子冲上了擂台,一步没留神竟没走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顿时惹得台下哄堂大笑了起来。
“哈哈……”
“你先学会走路吧!”台上男子不屑地说道。
一言落下,台下的观众也随之起哄:“打——打——打——他——打得他不认识他妈妈……”
黑衣男子自知受此大辱,必须给他颜色瞧瞧。咬牙切齿地使出左勾拳,还没有完全出招,就被台上男子一记重拳,打在了右眼上。
黑衣男子竟在顷刻间措手不及,而后连退数步,差点跌下了擂台。这一拳的轻重,让黑衣男子手捂着眼睛,着实有些疼痛。
黑衣男子强忍着眼泪,准备重新从对方的右路进攻,霍地一下,摆出了一副蝎子摆尾的姿势。
台下人开始喝彩,小六子见一旁之人均在大声叫好,于是也跟着随声附和。
“好!……”
黑衣男子刚一动,对方竟戏耍般地摸了一下后脑勺,随即,黑衣男子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另一只眼睛,生怕对方会打在另外一只眼睛上。
这样逗人的场景,被台下的观众看见了,惹得一群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看招!!!”
台上黑衣男子忍住大家对他嘲讽,立即扑向了对方。
看似有一场大战要一触即发。
黑衣男子两眼左瞄右瞄,一时之间看准对方的上位袭去。不巧对方伸出了一条腿,黑衣男子未察觉足下的动作,双拳挥出时,脚蹬得力道太足,一步没留神竟被对方绊到,脚力过猛下竟朝台下冲去。
扑通一声。
黑衣男子重重地砸到了擂台下,自身直接来了个狗舔泥。
“使诈!使诈!!……卑鄙小人!!!……”黑衣男子口吐鲜血,一边叫喊着。
台上男子拳头示意:“要不要继续比试?”
黑衣男子自知不是其对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人群,嘴里还一直骂着脏话,好像还有一千个不愿意的样子。
镗镗!!!
传来锣鼓的声音。一个仆人装束的人在台上敲起了锣鼓,而此人正是这座府邸的管家。
“台下可有谁愿意挑战?如果没有谁上来挑战,那今晚的新郎可就是‘豪木’的了。”管家朗声宣布道。
台下议论纷纷,互相觑视。
小六子只是来凑热闹的,不曾想有比武招亲之事。只是这擂台摆得有点高,小六子只能踮起脚尖观看。不巧挡在小六子前面的正是一个瘦高个,此人身形魁梧,总是把最精彩的视线给挡住了,夹在人缝中想看热闹的小六子,看得确实有几分为难。
“我来!!”
台下半天没人应允,一个长得不高的小男孩跳到了台上,朝豪木大喊道。
豪木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你这是哪家的小孩,毛都没长齐吧!哈哈……”
台下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仰天大笑的,也有捧腹狂笑的。
跳起来的小六子看到了这个小男孩——原来这是一个年龄在十二岁左右的男孩,长得一脸虎头虎脑,不过还真可爱。
小男孩脸色倏变,怒斥道:“你是狗眼看人低!小爷我今天非要给你点颜色尝一尝!!”
小男孩一个箭步窜到了豪木身后,没等豪木反应过来,须臾之间就在豪木背后捶了一拳。小男孩看着不大,使出来的拳却拳拳到肉。
豪木“哎哟”一声,嗔怒道:“你……还敢……突袭我……非要给你……”
豪木话音未落,小男孩就以疾驰之势朝豪木的上盘而来,豪木在危机时刻连连后退。
台下的观众,见到如此势头无不拍手叫好。
豪木握起重拳向小男孩横劈而来,招式之下,凌厉迅猛;小男孩以眼耳洞悉,在拳近身之际,一个翻转腾挪,很轻盈的就此躲避。
一招未能压制住这个轻狂的小男孩,此下心火一上,心中愤懑涌入到手上,手顺势改变运拳的动态,摆出一道螳螂下山姿势,嘴上叫嚣道:“好啊!……小子!!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话音未落,小男孩倏地腾空而起,三百六十度旋转横踢而来。
台下之人见小男孩武功如此了得,无不露出惊讶的声音。
“啊……”
小男孩迅捷的速度令豪木也未能躲避开来,等反应过来后,已被小男孩一脚踢中了脑门,直接滚落到擂台下。
台下的观众连忙后退,生怕会砸中自己。前面的大高个也随着众人后退的脚步,踩中了小六子的脚,
小六子连忙抽脚往后退,不过这一踩,着实还真有几分疼,嘴角微微一紧,发出了低沉地“啊呦”一声。
大高个自顾台上的热闹,并没有顾及到足下,踩到了也丝毫没垂眼相看。
小六子初来乍到,也不想惹出事端,忍住痛继续往前挤去。前面似乎很精彩,但挤来挤去又被挤到了大高个的身后,在这里好像更能看清台上的动态,于是在此停了下来。
豪木摔落到台下,捂着疼痛叫嚣道:“好啊,小子!你去取媳妇吧!!看你怎么用!!!”
说完嘴里时不时还发出阵阵痛楚声。
“哎唷!!……”
台上的小男孩嘴角发出邪魅一笑,厉声道:“难道我不会过几年再用么,哈哈……”
小六子看着这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有如此的举动,又想到其虎头虎脑的外表下发出的阵阵笑声,这模样甚是滑稽,令小六子也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见旁人并未发笑,便立马捂住了嘴巴,在一旁继续偷笑。
管家走上前问道:“请问你谁家的小孩?姓甚名谁?”
小男孩抱拳道:“我乃侯名山玉真人名下弟子‘玖常艺’。”
管家脸色倏变,惊讶道:“啊!……玉真人!!……难怪你那么厉害!!!……”
小六子暗自嘀咕道:“你爷爷的……哪里来的玉真人,竟然能教得这么厉害的弟子来,要是我能拜这样的人为师,那该有多好……”
这时小男孩挑逗般地问台下是否有人应战。台下的人知道豪木这么厉害,也都被其打得狼狈不堪,可见玖常艺的两把刷子也非一般。
众人转念一想:“跟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比武,即使赢了,也说不过去,毕竟是同一个小孩在比武,胜者也会有些无地自容。”
众人均有念想,但也有迟疑,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前面的高大个一直挡住了小六子视线,让小六子有些不耐烦,也生怕其又会踩上自己几脚,无不有些担忧。正当管家一脸无奈的准备宣布获胜者是玖常艺时,高大个不知为何竟冲到了台上。
小六子在看台上时,又见高大个的脚微微一抬,误以为又要踩自己,心想:“这做人做贼,还是自己先下手为强吧!”高大个就这么被站在身后的小六子狠狠地踹了一脚。高大个由于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就朝擂台奔去。
“是谁!……是谁踢的我!!”
高大个怒指台下的人。
大伙面面相觑,都说不是自己。
小六子在人群中本被挤来挤去,一个固定位置也随着人群而换动,当然就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这时一名老者扯着喉咙喊道:“杨努才,难得啊!今天是一个好机会!!”
那名老者刚好在小六子旁边,说话间吐沫星子不小心飞到了他脸上。
小六子心里暗骂道:这老家伙也太不讲究了,说话就说话,还喷得到处都是口水印子……”见其与台上在说话,也就没去理会,稍微用手嫌弃地擦了擦脸。
杨努才手指着老者喝道:“好你个老家伙!!自己打了一辈子光棍,今天倒是来怂恿我。李宿风要不你来?”
“哈哈……哈哈……”
李宿风嘴里发出了阵阵阴笑,小六子生怕又被吐沫星子沾到,故意往后退了几步。
李宿风摸了摸两撇胡子,含笑说道:“老朽今年都七十八了,你这是让我上房揭瓦?还是要我下地种田?我有这能耐,也没这体力啊!”
这时杨努才欲往人群中走去。身后的玖常艺却发出了不屑的动作,这令杨努才似乎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人群中也在他即将走下台的时候开始了怂恿,杨努才心一横,就此打住了下台的步子,但也有些犹豫,毕竟是同一个小男孩争媳妇,这传出去的名声未必也会落得个好……
正在犹豫之际,台下开始了议论与嘲讽。
“哈哈……莫非杨兄弟那方面已经不行了……”
“对,肯定不行了。”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那衰货样”
“莫非真不行啦?”
“我看像。”
“对。”
“你们说这个杨努才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对,哪像个爷们。”
“……”
杨努才神情倏变,面显尴尬之色,这下真有几分上下都不是的感觉。在这人群的嘲讽下,脸色又变,只是这时已有几分淡然之意,手捊一捊袖子,弯腰掸了掸裤角的灰尘,然后朝玖常艺走去。
其实谁都没见过这高家的姑娘,即使是同为玉屏镇的人,也没人看过这高家的姑娘。只知其是高员外家唯一的女儿,且高员外没有其他子嗣,谁能娶到高员外之女高云琪,可谓谁就能继承其庞大的产业,所以就有人跃跃欲试。但高员外因其人有奸狠狡诈的面孔,以至于很多人都望而却步。正巧高云琪已年过婚嫁之龄,才摆此擂台比武招亲,实为无奈之举。但谁也没见过其女的长相,又加之其高员外阴险狡诈,所致来比武的人皆因不同目的而来。杨努才似乎很不愿意,但事与愿违之境也就没办法,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玖常艺摆出拳头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玖常艺看则人小,股子却透着一种坏,那种坏让旁人都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玖常艺先发制人,上蹦下跳使出一记“蛇形勾手”。杨努才随即一转,轻盈地躲过了玖常艺的攻击。玖常艺顺势一个燕子转身,准备给杨努才凌空一脚,在脚落之际,杨努才来了个“鲤鱼跳龙门”,直接躲过了玖常艺的攻击。
这时明眼人都知道扬努才在故意谦让玖常艺,有些扮猪吃老虎的成分。杨努才平日并无厉害之处,大伙故不知其还有如此高深的一面。
台下早已看出端倪,于是呐喊、怂恿玖常艺赶紧结束战役。
玖常艺头脑一热,使出一招“猴子出山”迎敌。
杨努才瞬间看出破绽,一把薅住玖常艺的裤腰,双手轻轻一举,便把玖常艺给制服了。
玖常艺有些挣扎,但杨努才力道太大,不久便发出求饶的声音:“放了我……我……输了。”
杨努才并没有为难玖常艺,毕竟他还是个不大点的孩子,轻轻将他放落了下来。
玖常艺双手合十表示感谢,随即离开了擂台,消失在了人群中。
台下人声鼎沸,只有杨努才有种想离开这个擂台的冲动。
此次比武持续了一天,到了临近黄昏时才选出最后获胜者,可想而知,挺到最后的人是有多厉害。持续一两分钟,没人上来挑战,管家便打算在台上宣布获胜者是杨努才。
管家躬身道:“恭喜杨公子,成为我们高家庄的乘龙快婿。”
杨努才虽有不愿意之处,但实则也没办法,心有不愿地说道:“可……可以……反悔嘛?”
杨努才刚说完,管家随手指了指高家随处可见的商铺,有点不乐意地说道:“您难道还不愿意做我高府的乘龙快婿么??”
见其有些迟疑,于是又道:“您来我们高家做上门女婿,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事八杆子能打得着么?”
管家眼神中带着高人一等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瘦高的杨努才,随即又道:“看杨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我家小姐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那可完全不落西施的下风,你就安心入赘我们高家吧!”
管家说完这句,台下已是哄堂大笑——显然管家表述得有点夸张,因为谁都没见过高云琪。要是倾国倾城也总要出来见人,这大家都没见过,就被管家说得跟天仙似的。大家遐想中带着猜测,自然也就有了笑声。
杨努才有些推脱地说道:“可……可我是被人推上来的,不算!……不算!”
毕竟谁也没见过高府的高云琪,要是别有一番风味,可不就得忍受他家的气?
“只要你能找出推你的人,今天也就可以作罢。要是找不出,今天高家女婿就非你莫属了!!”
一个穿着有些富态的胖子,缓缓走到台上说道。管家见了其,立马低头,显然这就是高府的老爷高劲松。
高劲松面露微笑,示意杨努才去找。
杨努才四处张望,人群早已发生了变动,而那个踢人者也早已不在原地。他望了望人群后露出了失望的眼神,然后走到高劲松旁边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找不到那人了。”声音不是很大,显然已经接受了去做高劲松女婿的准备。
看到杨努才已有接受的意思,高劲松上前朗声宣布道:“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我女云琪找到乘龙快婿,于今晚举行成亲仪式,现邀请各位前来。”
声音比较洪亮,乡亲们纷纷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