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被林幻的话给吸引了,她略略的靠近林幻,静静的聆听林幻的讲述。林幻瞟了风舞眼,风舞安静贤淑的样子,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的状态,对于林幻来说,他觉得非常亲切。
“你说的对。”床头婆婆说,“此生身体上的每一个胎记,便是前世的一次创伤。他虽然不知道你今世的相貌,但他知道你前世的创伤。”
听了床头婆婆的解释,风舞低头不语。若婆婆所说属实,她和林幻今世确实算是旧相识了。
“婆婆,你和屠寮是同门师兄妹,屠寮为什么要杀你?”林幻问。
床头婆婆又是一阵咳嗦,咳嗦过后,她呼吸有些急促。风舞忙把药端过来,床头婆婆摇摇手说:“没用了。”
“咚咚咚……”
头顶上响起了敲击声,震动的洞穴里的碗和水壶叮当作响。
“地震了吗?”林幻惊问。
床头婆婆摇摇头,说:“不是地震。他来了。”
床头婆婆虽然没有说他是谁,林幻知道定是屠寮了。林幻看着床头婆婆,床头婆婆脸色越来越苍白,林幻心里非常焦急,床头婆婆本就不是屠寮的敌手,现在,她又受伤了,更加抵挡不住了。
“婆婆,咱们快点走吧。”林幻说。
“你带着少主走吧,我不走了。”床头婆婆说。
“婆婆,你不走我也不走。”风舞跪在婆婆身旁,她把脸贴在婆婆胳膊上。她似乎感觉到婆婆快不行了,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床头婆婆摸着风舞的头发,声音变得柔和了。
“少主,不要哭。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是该走了。之前,我不放心你,一直不能下定决心。现在,他来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孩子,你过来。”床头婆婆冲林幻招手,林幻向前两步,蹲在床头婆婆跟前,床头婆婆拿起林幻的手,放在风舞的手上,说,“我把小主交给你了。以后,你要好好的保护她。”
林幻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人害她。”
“我知道。她是你前世的牵挂。你能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里,就已经表明你的决心了。”床头婆婆顿了顿,说,“可是,你要知道,‘她’不仅属于前生,‘她’还有今世。作为今世她,还有她今世的目标。希望你能帮她完成。”
林幻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很好,很好。”床头婆婆笑着说,“你转过身去。”
林幻不知床头婆婆要做什么,但既然她说了,林幻便依照做了。
等林幻转过身,床头婆婆推开风舞,风舞疑惑的看着床头婆婆,但见床头婆婆身子悬空,然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床头婆婆的头朝下,她的头顶抵在林幻的头顶上。
林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觉察到了一股暖流从床头婆婆的头顶传到了他的头顶,然后,那股暖流在他身体里慢慢的扩散。
“婆婆,你要干什么?”林幻不解的问。
话音未落,林幻的头便如同被一万只蚂蚁咬噬,痛的他的头快要炸裂了。
“闭嘴。集中精力,万念俱寂。”床头婆婆说。
林幻忙收起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点上。头慢慢的不痛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床头婆婆的头离开林幻的头,她慢慢的降落,坐在地上。
林幻刚正要转身,床头婆婆说:“双手交叉,深吸气,缓缓吐出。如此重复百次。”
林幻一一照做了。
半个时辰,打坐完毕,林幻起身站立,身子竟直直的飞起一丈多高。林幻大骇,心里一慌,从上面掉下来,他屁股着地,除了屁股有点疼,倒也没有受伤。
“婆婆,怎么回是这样?”林幻问。
林幻转身,看向床头婆婆。眼前的床头婆婆像是变了个人,她那斑白的头发全都变白了,明亮的眼睛也是去光彩,更为重要,她硬朗的身子一下子佝偻了。眼前的这个人,哪里还是和屠寮大战一百多回合的人呢,完全就是将死的老太婆了。
“婆婆,你怎么了?”林幻惊呼。
“我体内的法术都传给你了。没有了法术的加持,我就是一个百岁的老人。”床头婆婆黯然的说,“我现在才体会到人老了时是多么的无奈啊。”
“为什么?”林幻问,“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把毕生的修为传给我?”
“你也不要庆幸。”床头婆婆说,“我这么做对你来说毫无益处。我活着的使命就是保护小主。现在,保护小主的使命交给你了。就凭你,一个凡俗之身,如何保护小主。你接受了我毕生的法术,也便接受了我的桎梏。今生今世,你便不属于你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林幻连连点头,说:“我明白。”
“好,很好。我师兄快来了,你们快点走吧。”床头婆婆说,“这个洞穴还有一个出口。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便能穿过南山。这样,你们便逃过我师兄的追杀了。”
“婆婆。我不走,我不走。”风舞拉着床头婆婆的手,边抽泣边说话。
床头婆婆抚摸着风舞的头发,痛苦的说,“孩子,婆婆也舍不得你。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不走不行啊。你要记住婆婆的话,族人们的性命全都在你身上了。为了族人的自由,你要勇敢的活下去。”
“咚咚咚……”
地上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婆婆,我不要离开你。”风舞依旧紧紧的拉着床头婆婆的胳膊。
床头婆婆努力让自己坐正了,她把嘴巴附在风舞的耳畔,小声嘀咕了两句。
“我不要,婆婆,我不要。”风舞哀求道。
“小兄弟,快把少主带走。”床头婆婆改变了对林幻的称谓,显然,她已经把林幻当做自己人了。
林幻虽也很伤感,但悲伤的情绪并没有淹没他的理智。他知道,再不离开,屠寮发现了,他们谁都跑不了。
林幻强拉着风舞,逃生去了。
他们两人前脚刚离开,洞穴便塌了。
一个落下的石块正好砸在床头婆婆的脑门上,床头婆婆的身子晃晃了,倒在地上。随之,下落的白沙很快就将床头婆婆的身子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