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怎么就不存在了?”苏暖质问道,“我说林,你叫林什么了?”
“林幻。”
“哦,林幻,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家怎么就不存在了?”
“苏小姐,这件事情呢你没必要急着知道。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会详尽的告诉你。”白大夫说。
“白大夫,你不用骗她了。”林幻说,“既然她很想知道,咱们就把事实真相告诉她吧。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家失火了,你父亲还有你家里的人全都葬身火海了。你家失火时,我刚好路过,便把你救了出来。”
“林幻,我年龄虽然不比你大,但我的胆子不小。你编的这些谎话是骗不到我。”苏暖说,“我知道,你是不是想看我害怕时惊慌失措的丑样子。不过,我很负责的告诉你,让你失望了。尽管你编造的这个谎话对我来说很有杀伤力,但我知道,你是在撒谎。”
“苏小姐,他没有撒谎。”白大夫说。
苏暖看着林幻,又转向白大夫,他们两人都是一脸的认真。苏暖的脸一开始还是无所谓的样子,慢慢的,她的脸变白了,惨白惨白的。虽然,苏暖没有流泪,但林幻知道,苏暖的心一定在滴血。
“苏小姐,你没事吧。”林幻说。
“我头晕,我想睡一会。”
话音刚落,苏暖便又晕倒了。林幻拿起苏暖的手腕,把了把脉,没有言语。这时,轻柔断了稀饭进屋了。她看到苏暖还在床上躺着,不解的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已经醒了吗?”
“她是醒了。不过,林公子告诉她苏宅起火了,她一紧张,又昏迷了。”白大夫说,“她只是短暂昏迷,不碍事,一会就能醒来。”
果如白大夫所言,半柱香的功夫,苏暖醒了,她睁开眼睛,然后便是嚎啕大哭。轻柔和林幻对视了一眼,轻柔小声的说:“咱们先出去吧。让她自己哭一会,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便好了。”
三人走出了房间,林幻走在最后,他走出房间时,随手关上了房门。三人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窗台处,偷听房间里的动静。苏暖先是哭了有半个时辰,哭到最后,声音小了。再到后面,外面的人听不到哭声了。
苏暖给林幻使了个眼色,说:“你进屋看看去。她现在情绪最是不稳,你一定要注意说话的语气,小心的安抚住她。”
对于苏暖的遭遇,林幻是打心底里同情她,所以,即便是没有轻柔的提醒,林幻也会包容苏暖。
林幻轻轻的推开房门,苏暖双手抱膝,把头埋在两腿之间,背靠着墙,坐在床角,不停的抽泣。林幻悄悄的走到床边,他酝酿了好一会,方开口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崩溃。可是,事情已经发生,生活却还要继续……”
林幻还要继续说下去,苏暖猛然抬起头,打断了林幻的讲话。林幻看着苏暖,苏暖悲愤的眼神中隐藏了无比的坚强。
“告诉我,凶手是谁?”苏暖问。
“我不知道。”林幻说,“我赶到你家时,大火已经不可控制了。在你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我不知道那些人里面有没有纵火的凶手。”
“你是不是凶手?”苏暖问。
林幻看着苏暖,苏暖很认真的看着他。显然,苏暖没有同他开玩笑。林幻被苏暖的问题给惊住了,纵使,给他一百次机会,他也想不到苏暖会赤裸裸的质问他。一时间,林幻竟然忘了回答。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苏暖说。
“不是我。”林幻忙矢口否认道,“两天前,我都不认识你父亲,也不认识你。我和你无冤无仇,没理由纵火。”
“你既然不认识我父亲,也不认识我。你为什么救我?”苏暖继续追问。
“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想做个好人,你信吗?”林幻问。
苏暖没有回答林幻的话,她只是怔怔的看着林幻,林幻也怔怔的看着苏暖。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中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更不能有丝毫的怯弱。不然,苏暖便会认为自己是凶手了。
两人相视了一盏茶的功夫,苏暖叹了口气,把眼光收回去。
“你虽然救了我,但我不会感谢你。”苏暖说。
“我从未想过让你感谢我。”林幻说,“你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个差不多了,我你要是没有背的吩咐,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
林幻又被苏暖问住了。他本是要带着风舞去京城。现在,风舞被屠寮带走了,林幻觉得,他当下首要目的是去救风舞。可是,他现在连风舞被屠寮带去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呢。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所以,我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林幻说。
“你先别走,跟我去一趟苏宅。”苏暖说,“我饿了,你去把稀饭拿来,我要吃饭。”
林幻忙跑出房间,他告诉轻柔,苏暖要吃饭。轻柔忙不迭的把早已准备好的稀饭端给林幻,由林幻端着稀饭递给苏暖。苏暖一阵狼吞虎咽,一碗稀饭很快被她吃完了。苏暖把碗递给林幻,说:“还有吗?”
“你还要吃吗?”
“还有稀饭吗?”苏暖面无表情的重复之前的话。
“有,有。”轻柔和白大夫在门口偷听他们谈话,当听到苏暖还要吃稀饭,不等林幻回答,轻柔便抢先回答了。
轻柔进了房间,把桌上的空碗那走,不多时,轻柔又端着一碗稀饭进了房间。苏暖从轻柔手中接过稀饭,又是一阵的狼吞虎咽。
“我吃完了。”苏暖把空碗递给轻柔。
然后,苏暖下了床,林幻怕苏暖摔倒了,忙上前扶住她。苏暖瞟了林幻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感激,也没有丝毫的悲愤。一时间,林幻也不知道此刻苏暖内心的真实想法。
“跟我走吧。”苏暖说。
林幻搀扶着苏暖,走出了房间。白大夫在门口站着,他忙拦住苏暖说:“姑娘,你刚醒,身子还很虚弱,不易过度活动。”
“白大夫,你救了我的命,我谢谢你。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今日对我的救命之恩。”苏暖话锋一转,冷冷的说,“你虽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白大夫本是一番好意,苏暖不接受他的好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回怼了他一番,怼的白大夫哑口无言。
苏暖让林幻扶着她,在白大夫愤怒的目光中走出了白大夫的药铺。从药铺到苏宅,本是只有一炷香的路程,但苏暖的身子太弱了,他们两人愣是走了半个时辰。
苏宅大门已被浓烟熏黑,门头上苏宅两字的牌匾也不见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显得极为狼狈不堪。苏暖在门口站了会,就要进去。林幻怕苏暖进去后,看到残垣断壁后处罚苏暖内心的悲痛,他忙说:“里面已经破烂不堪了,要不,咱们不进去了。”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进去?”苏暖冷冷的说。
苏暖推开林幻,蹒跚着脚步跨进了大门,林幻忙跟过去。尽管,苏暖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可当她看到繁花似锦的苏宅,给她无忧无虑童年和美好生活的苏宅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堆焦土,苏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林幻以为苏暖要哭了,忙拿出手帕。他正要递给苏暖时,发现苏暖眼眶中并没有泪珠。林幻并不知道,苏暖眼中的泪水早就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