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舅舅舅母给的,能吃饱穿暖有书读,都是因为有你们,所以我愿意当舅舅的儿子,以后长大了替舅舅照顾你们。”
叶小寒哽咽着一把抹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泪,使劲的昂起胸脯抬着头,咬牙作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好,好。”战老太被叶小寒的这副样子触动,原本哽咽着,一下子忍不住捂脸痛苦了起来。
“从此以后你就是战小寒了,霄儿后继有人了。”半晌,战老太才缓缓抬起头,伸出手将叶小寒拉到了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
傅南珠此时也是心如刀绞,痛苦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战老太。
她见战老太好不容易才收住了哭声,脸上还有几道未干的泪痕,生怕自己的哭声再勾得她痛哭失声,便转过头,拼命的咬住唇,无声的流着泪。
屋子里有着让人胸闷压抑的低低的呜咽声,屋子里的女人们都是一脸的憔悴和苍白。
过继孩子需要正式的过继书,傅南珠强撑着精神同叶小寒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由他亲自来写过继文书。
叶小寒扶在宽大的书案上,一边磨墨一边微微蹙着眉头想着先生教过的东西,字字斟酌感
情充沛的写好了过继文书,等傅南珠进来的时候便交给了她。
傅南珠打开过继文书,看到上面同亲族人的名字已经空了出来,再读一遍确定叶小寒写的没有问题之后便收了起来,只等之后战家的族人来了,做了公证亲自写上名字,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了。
战家的老族长得了战云霄战没了的消息也找来了,此时正在战老太的房里。
战老太趁此机会,就将她要过继叶小寒到战云霄名下的事情一并说了。
战家的老族长是个白发苍苍,但身子骨看起来很硬朗的老人,他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目露几分悲切与关怀的神情看着战老太,等她说完之后,便点点头道,“好,这件事我去安排。”
老族长安抚了战老太之后,便将战家的同亲族人都叫到了一起,开了祠堂,让大家一同商议过继叶小寒的事情。
战云霄一直受到同族长辈的喜爱,他们得知了这个噩耗后,也很替他惋惜,因此过继叶小寒这件事,他们没有一点异议的全都同意了。
在战老太感激欣慰的目光中,战家的老族长打开了族谱,将叶小寒的名字写了上去,只是用的名字不
再是叶小寒,而是战小寒。
叶小寒欣然接受了老族长给自己的新名字,之后便以战小寒的身份,在祠堂行了大礼,跪拜了祠堂里摆放牌位的各位列祖列宗。
战老太见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想着儿子在九泉之下也能有所安慰,便忍不住眼眶又蓄满了眼泪,抽着肩膀默默的流出眼泪来。
有了全亲族人的公证,战老太的心里也就更加有底气了,回家以后收拾了战云霄的衣服,将它们紧紧抱在怀里,口中念念有词的安慰他道,“霄儿,这下你可以放心去了,有儿子给你送终了。”
发丧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傅南珠强撑着身体在准备着,好在还有茅氏在一旁帮她,为她省了不少力。
“主家,你爹娘来了。”茅氏站在院子里,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踟躇在门外的傅南珠父母,便赶紧通告了一声,抬脚去迎他们。
来的路上还没有那么悲戚,没想到才出现在战家门前,看着这座新盖起来的房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酸涩沮丧了起来。
傅老太踟躇的站在门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用袖子抹泪,傅老头虽然没有哭,但脸色却也阴沉的难
看,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傅老头扶着老伴,见茅氏迎了出来,第一句便问道,“南珠这两天还好吗?”
茅氏也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起,便只能默默的点点头,“还撑得住,在屋里呢。”
傅老头又是一声叹息,便赶紧牵着傅老太的手去傅南珠屋里看她。
听着门外的叩门声,傅南珠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有些随意的头发,她的脸色现在已经够难看了,她不能再让父母看到自己这副糟糕的样子,替自己担心。
她将自己拾掇好以后就去开门,然而屋门刚被打开,傅老太就呜咽一声,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傅南珠。
“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傅老太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已经憔悴的瘦了一圈,更是心疼的泣不成声,只能声声的喊着女儿,每喊一声都像刀子割在自己身上。
原本想要强装坚强的傅南珠听到傅老太在自己的耳边哀泣,自己心中也很是触动,多日以来强撑的心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的眼泪也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不断的流下来。
她就站在门里,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将头埋在傅老太的颈间,低声呜咽着。
母女两人哀哀泣泣的情景,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就连一路上没有掉过眼泪的傅老头都忍不住别过脸偷偷的去抹眼睛。
半晌,傅南珠和傅老太止住了哭声,这才彼此松开。
傅南珠给他们让了一条道,让他们进屋里说话,茅氏见他们进屋坐下了,也就随手关上了门出去忙别的了。
傅老太一坐下就拉着傅南珠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怜惜的摩挲着。
她带着泪光的眸子看向傅南珠,上下打量着她那张憔悴的面孔,和略显空洞的眸子,心里就心疼的像是要喘不上气来。
“这几日苦了你了,孩子你受苦了。”话还没说完,傅老太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拼命的忍耐着,对傅南珠道,“你这几日怎么过的啊?”
傅南珠自从接到了战云霄的噩耗之后,这几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她只记得每天都好像是黑的一样,甚至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都想不起来,想想就觉得头疼。
傅南珠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傅老太见她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准备用手去捶脑袋的时候,就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一下子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