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不好啦,蛮军进行偷袭了!”
一阵锣鼓阵阵,划破了暗夜的安宁,惊动了城中无数沉睡的百姓。
驻地里面已经有了光,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驻军。
千夜洵和半夏也是被外面的骚动声惊醒的,两个惊慌失措地坐起,谁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好的预感,向他们袭来。
“主子!”
门外张良匆匆赶到。
门一打开,千夜洵还没有来得及披好外袍,便沉声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般吵闹?”
张良的脸色不太好,声音里更是带了一丝慌乱。
“回主子,听说是蛮军半夜进行偷袭,具体情况现在不明。”
张良知道的情况,也很有限,一发现情况不对,他第一时间就是赶到了主子这里来,他的首要任务,是要保护主子和王妃的安全。
他们正在交谈间,半夏已经穿好衣裙出来。
“我要去驻地一趟。”
千夜洵沉声向半夏交待,同时他也在犹豫,将自己的女人单独留在这里,只怕这里也会不安全,现在谁也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到底有多么糟糕,她不在自己身边,虽然她也有一定的能力保护自己,但万一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呢,那样的后果,他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
“我随你一起去!”半夏明白他眼中的担忧,主动要求道。
千夜洵没有反对,这种时候,他们能在一起的话,也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走,没时间耽搁了!”
驻军营地里,现在也是一片混乱。进进出出的卫兵,数不胜数。
“胡将军人呢?现在这种状况,他怎么不出来坐镇指挥,跑哪里去了?”
千夜洵一直进到营地的议会室里面,也没有看见守城的将领胡震。
后来张良
抓住一个卫兵仔细询问,这才知道原来胡震带着士兵已经亲自去城墙上面抗敌。
千夜洵紧紧盯着那张榕城的地图,他不久前才将榕城的布防重新调整改过,就算城中有了探子,但是,探子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出去,传到蛮邦人的手中。
可为什么蛮邦这么快就选择迫不及待地连夜攻城,还搞不入流的偷袭呢?他实在是想不通。
“张良,你替本王去查一件事。”
千夜洵心中有所怀疑,便叫来张良,在张良耳边一番耳语吩咐。
张良会意,很快先行离开。
“走,我们也去城墙上面看看情况。”榕城面临被攻城的危险,这种时候,千夜洵作为这个封地里的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问。
榕城若是不保,他这封地就等于是没了。
届时宫里的那一位,指不定又要给他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指认他守城不力。
所以,于公于私,这榕城绝对不能被攻陷,不能失守。
否则,就是城中的百姓,他也无法面对。
高高的城墙上面,无数的火把映照了半边天的光亮。无数的箭矢被运往了城墙之上,城门的地方,已经重新加固,也加派了更多的人手去看护。
“王爷来了!”
不知哪个卫兵眼尖,率先发现了千夜洵的到来,高声喝呼,其余的卫兵也纷纷回头,那些卫兵的目光里,有不屑的,有鄙夷的,还有敬畏的,纷繁复杂。
胡震的确是亲自守在城墙上头,只见城墙下,无数的蛮人聚集而来,来势汹汹,大有侵袭之势。
“怎么回事?”千夜洵没有理会那些卫兵眼中各样的神色,径直走到了胡震的身边。
半夏紧跟在其后,密切注意着周遭的一切异常,但凡有人要是胆敢对他们夫妻大不敬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他
们夫妻刚到榕城不久,初来乍到,这里守城的卫兵和将领,对千夜洵这个病弱的王爷不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回王爷,您也看见了,是蛮夷之人半夜突袭。”胡震的神色,极不自在。
现在城门虽未破,但城中的其他几个布防,皆被破坏,他们的损失和伤亡,极为惨重。
现在城门和城墙这一道关卡,要是再保不住的话,那他这个守城的将领,就真的罪该万死!
张良匆匆而来,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张良凑近自己的主子,在自己主子耳边一番耳语,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主仆自己才听得见,只是从张良刚才慌慌张张的神色,还有千夜洵听完手下的汇报后,阴沉的脸色,都可以判断出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胡震垂头,神色越发的不自在。
“胡将军,你现在是不是该向本王好好解释一下,为何本王叫你调整新的布防,你为什么没做?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当时,可是口口声声答应了本王的。”
先前他叫自己的手下去查的事情,就是关于布防的事情,没有想到,布防还是原来的布防,但几乎全部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伤亡极其惨重。
但他明明已经察觉了那些布防的漏洞和缺陷,已经做出了最新调整后的方案,并且也叫胡震重新调整下去。
但到了最后,为何什么都没有改?
“这……这的确是末将的疏忽,今日事务繁忙,末将还没有顾得上重新调整安排,本想着等明日再好好安排下去,结果不曾想,夜里就遭到了突袭。”胡震自然不能说实话。
明明就是他自己阳奉阴违,表面一套,答应得好好的,但背地里却不实施。
“好一句‘事务繁忙’,你就可以推卸责任吗?那些无辜死去的卫兵,你怎么向他们的亲人交
待,怎么对得他们对你的忠心耿耿?”这是千夜洵到榕城后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不是因为私人恩怨,而是疼惜那些已死的卫兵,他们也曾经有血有肉,曾经都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爹娘双亲。
如果城中的布防,及时得到了最新的调整,那么,蛮族绝对不敢这么大举偷袭,以及想要攻破城门,这一场劫,本来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胡震自知这一次自己犯了大错,这将是他的黑历史,留下的耻辱的印记。
但他不说话,旁边跟了他多年的卫兵,却看不下去。
“胡将军有什么错?你虽然贵为堂堂的羽亲王,可你刚到榕城不久,你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了解,要不是我们胡将军守城多年,屡次扫退蛮族之人的偷袭,哪里有这榕城的安宁?”
一人出面替胡震鸣不平,其他的卫兵,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胡将军是榕城百姓的功臣,没有他,哪里还有榕城?只怕这个城池,早就已经沦为了蛮人的地盘。王爷现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我们将军为榕城,这些年付出了多少,朝中的大臣们知道么,皇上知道么,王爷又知道多少?”
胡震继续垂头,心中还是颇感宽慰的。
自己手下带出来的兵,跟了他多年的,总算是他没有白栽培他们,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还是自己的人最靠谱,还懂得为他求情,以及遮掩。
“我家王爷在这里训话,有你们这些卫兵说话的份吗?”张良冷了脸色,上前挺身而出,维护自家主子的颜面。
这些人,真是没大没小!
“王爷,都是末将的错,请您不要为难这些下面的卫兵。”胡震这时假意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时这一举动,也是向卫兵们在暗示,他受了不白之冤
,以及不公正的待遇,这位新来的王爷,在打压他的势力!
“胡将军有什么错?如果守城也有错的话,那么我们统统都有错,我们统统都是罪人!都该罪不可恕!”
“要是没有胡将军,这榕城,我们也不用守了,还守什么守?”
其中一个卫兵,主动带头要扔掉自己手中的利器,以表自己的决心,誓死悍卫跟随胡震。
一人煽动,其他的人也跟着纷纷要效仿。
千夜洵面色阴沉,如今这种危急的时候,偏偏还出了这样的内乱,这群卫兵是压根就不把他这个王放在眼中,唯胡震马首是瞻。
如果今夜,他不能在这里震慑住这群卫兵,那么明天,关于他千夜洵的笑话,就会传遍整个榕城上下。
日后,他还要怎么样在榕城立足,以及称王?
这里是他的封地,他要做这里的主,更要保护自己封地上的百姓。
长剑已经出鞘,剑尖笔直地刺向先前还‘大言不惭’弃剑的第一个卫兵。
一剑直接刺中命脉,那名卫兵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长剑,那时的他,估计已经感觉不到来处自己身体的疼痛。
从头到尾,千夜洵眼睛都没眨一下。
哗……
平静的湖面,犹如被扔下了一块巨石,那个带头弃掉利器的卫兵,大概到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死了……
“这里是本王的封地,整个榕城上下,包括城中的百姓,也包括你们,都隶属于本王,谁若是还有不服气的,尽管出来!他,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
用武力和暴力来进行震摄,无疑是最快捷的方式。
“王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他们不是故意要和您作对……”胡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替自己手下的这些弟兄们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