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流敖再次匆匆回到房间的时候,君临晚已经给寒曦邪脱了外衣,甚至打了一盆水回来,把人收拾干净的都安置好了。
“君儿!主上怎么样?严重吗?”流敖冲到床前,把寒曦邪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终于确认对方只是安静的在睡觉,这才安心了一些。
“只是积劳成疾罢了。”说到这个,君临晚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气。
因为中毒的关系,寒曦邪身子骨本来就有些虚,加上戒断现象造成了身体负担,本来应该极尽调理之能事,结果这人却不以为然,每天劳碌虽是事实所迫,但最终落得这步田地,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不是中毒复发吗?”流敖有些讶异的望着君临晚,不知道积劳成疾怎么会让人变成这样,刚才收拾御书房的时候,他还以为……
脑子里不该有的念头被流敖摇头挥散,然后再三确认的望着君临晚。
“确定没有大碍吗?”这样的事情,要是再来一次,流敖觉得自己心脏可能会受不了。
“只要好好休息,慢慢就能调理回来了。”问题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会好好调理的人,他要是能有白一简一半听从医嘱,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君临晚望着躺在床上的寒曦邪,眼神多有责难,表情却又十分无奈。
“可是他吐了那么多血,还有……”流敖还有些受惊,所以始终无法相信,那样的场景只是因为积劳成疾。
“火气上来了,吐出来也是好的,以后记得让他注意休息,该吃饭的时候要记得吃饭,还有……”君临晚开始事无巨细的交代,而流敖也一脸认真的聆听。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盯着的,不过,主上可能未必会听。”虽然知道该怎么做,但当事人不予理会,流敖也是没有办法的。
同样无奈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寒曦邪,流敖幽幽的叹了一气。
“估计是,刚才他还说你该死呢!”想到什么的君临晚轻声一笑。
“呃
!该不会是因为我去把你找来了吧?”微微一愣的流敖,突然有些担心寒曦邪醒来以后的事情,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还能不能见着明天太阳。
“应该是。”君临晚说着笑了笑。
“那个,要不你在这里住两天?我怕我一个人照顾不来,而且,多观察两天也是好的,不然主上又不让找御医,万一又倒下了就不好了。”流敖眼睛一亮的望着君临晚,表情有些求救的模样。
“我还得回学堂授课呢!”君临晚好笑的望着流敖,并不觉得寒曦邪会真的对流敖怎么样,应该只是气话罢了。
“可是……”流敖还想说什么,结果君临晚望着他摇了摇头。
“留下来是没办法了,不过,我可以晚上过来给他看看。”白天授课,晚上倒是有时间的,君临晚的话让流敖兴奋的瞪大眼睛,随后又有些难过。
“那明天白天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呗!”如果主上生气的话,他会不会被丢到杂役房做苦力啊?流敖想想都觉得天要塌。
看流敖委屈的模样,君临晚也只敢偷笑,然后交代了流敖夜间好生照顾之后,她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悄悄离开了王城。
没有人留意到君临晚的来去,也没有人留意到始终被君临晚捏在手心的那张手绢,被血色浸染的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可她却知道,那是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她的绢子会在寒曦邪手里紧握,君临晚不愿意细想,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偷偷拿回来一样。
今天的早朝散的比较早,寒曦邪一句有事上折子,没事就退朝,创造了有史以来最短的朝会记录,当然,身为王城近身侍卫统帅,却要去杂役房洗衣打扫什么的,也同样史无前例,让流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霸占了王城内茶余饭后话题的榜首位置。
“呵呵呵!”君临晚一边给寒曦邪号脉,一边掩嘴偷笑。
“君儿,你别笑了,我现在手还酸着呢!”流敖一脸哀怨的望着君临晚,然后偷
偷望了一眼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寒曦邪,看对方不以为意的样子,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气。
“我不是故意的,一会儿我给你看看啊!”君临晚抬头望了一眼流敖,想着对方汗流浃背洗衣服的模样,那画面实在有趣的紧,以至于她嘴角始终微扬,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几分真诚,让流敖眼神更哀怨了。
“看什么?我看他好的很,再去个三五天应该也没事。”闭目的寒曦邪斜眼望了流敖一记,后者立马讨饶的喊了声。
“主上……!”
“哼!”寒曦邪没好气的撇开头,却在望着满脸笑意低头诊脉的君临晚,不觉皱了皱眉头,想到什么的抿着嘴,一脸若有所思。
“没什么大碍,主要还是得注意休息,饮食也得注意,不能落下了。”收回号脉的手,君临晚抬头望着寒曦邪叮咛。
“主上,刚才说的话你可记住了?”看寒曦邪没有理会,君临晚不由得皱眉提醒。
“不就跟平常一样吗?还需要可以跑一趟说明?”寒曦邪回神应了一句,然后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衣袖。
“我看你们都是太闲了,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寒曦邪说着站起身,一副随时准备出门的样子,结果被两个身影重叠阻拦。
“主上!都这个时间了,您还想去哪?”没想到寒曦邪竟然还准备出门,流敖站在君临晚身后瞪眼大叫。
“主上,刚才说的话您都没听吗?”君临晚的语气似有不满,毕竟才说完的话,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当成了耳边风?
“让开。”寒曦邪望着面前二人,没什么耐性的喝道。
“……!”皱着眉头互看一眼,流敖在君临晚的示意下咬牙,然后走过去站在寒曦邪面前,硬着头皮说了句。
“主上,得罪了。”流敖话音才落,趁着寒曦邪反应不及的时候把人一个拦腰甩到身后床榻上,还来不及发怒,君临晚已经一根银针扎在了定身穴上。
“放肆!”动弹不得的寒曦邪好一阵
才回神,恶狠狠的瞪着流敖和君临晚大喝。
“主上,就算您要罚我去杂役房也没关系,这段时间您还是听君儿的,好生休息调养吧!不然……”真怕您熬不住啊!流敖话语未尽的一脸担心,可惜寒曦邪却并不领情。
“你闭嘴!”瞪着流敖咬牙,寒曦邪没想到竟然会被最亲近的人出卖,比其他,流敖更听从君临晚这个事实,让他觉得十分不快,所以挣扎的也就更厉害。
看寒曦邪有些狂躁的样子,流敖担心万一寒曦邪冲破穴位会有苦头吃,同时也担心这样会不会伤到他自己,所以有些急切的望向君临晚。
相比较流敖的焦虑,君临晚就显得十分冷静了。
“这个药会让你睡得舒服些,御膳房那边我也会让流大哥去关照,全都以药膳为主。”这样一来,就算寒曦邪忽略调养的重要性,也能从旁达到调理的目的。
君临晚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行的物品里翻出个药瓶,然后捏了一颗药丸在手里。
“你想做什么?”望着手里拿了一颗药丸走近的君临晚,寒曦邪横眉冷对的喝问,全身都在警戒的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给你吃个好东西。”君临晚望着寒曦邪嫣然一笑,像个恶作剧的孩子,看起来纯真又美好,那是寒曦邪从未见过的模样,以至于有一瞬间看愣了去。
趁着寒曦邪散神的当口,君临晚把药丸塞进对方口中,然后捂住口鼻强迫对方吞咽。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的寒曦邪,感觉有那么一刻的侮辱,于是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瞪着君临晚,同时还扫过了旁边流敖。
一个机灵冷颤,流敖有些心慌的退后两步,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却还是有些后怕,担心寒曦邪会秋后算账的吞了一口唾沫。
“你们,都该死!”寒曦邪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实在扛不住挣扎和意识模糊的睡了过去,看得流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君临晚却忍不住有些惊讶。
“君儿?”
看君临晚愣在原地,流敖不由得靠近喊了一声。
“嗯?”回神的君临晚望着流敖。
“你怎么了?没事吧?”流敖皱眉狐疑的询问。
“没什么。”君临晚笑着摇了摇头,却忍不住低声呢喃了句。
“只是没想到药效会发作的这么快罢了。”说这话的君临晚,望着寒曦邪的眼神幽光微闪,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耐人寻味。
“这不是好事吗?”要是再被寒曦邪盯上一阵,流敖怕是要忍不住跪地求饶了。
“药效快,说明他身子骨差,所以才没什么抵抗力啊!”君临晚说着在心里叹了一气,也听的流敖微微一愣,随后望向寒曦邪暗暗将手紧握成拳。
是啊!得虚弱到什么程度,才会被他们这样得手啊?明明每天跟在身边,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现,这让流敖十分自责。
“流大哥,这是药膳的方子,记得交给御膳房,每天至少一次,一定要让他吃下,明白吗?”就在流敖发呆的时候,君临晚已经写下药膳房子递到面前。
“我知道了。”接过方子的流敖小心翼翼把东西放进怀里收好。
“要是御膳房的人问起来,就说是白大哥给的,不然御医院那边不好交代。”君临晚小声的嘱咐,而流敖了然的点了点头。
毕竟主上的食物都有规定,突然之间启用药膳,方子不是出自御医院,御膳房是不敢接的,但若打着白一简的名号,反而就说得过去了。
“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君临晚说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明天不过来了?”听到这话的流敖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两天就不过来了。”那人醒来怕是会生气,她就不往枪口上撞了,君临晚说着望向流敖,眼神同情。
“那就是又只有我一个人了呗!”哀怨的说完这句话,流敖认命的叹了一气。
把嘴角含笑的君临晚送走,流敖回到房间望着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寒曦邪,不知不觉的发起呆来。
明天,应该还能看到太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