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孟老愕然的望着君临晚,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那样的提议,而董青已经顾不上自己被捆绑的猛然磕头,嘴里还不停的道谢。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眼泪和着额头流淌的鲜血低落,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君临晚急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别急着谢,事情能不能办成,我说了不算的。”君临晚把董青扶起来,然后安抚着对方坐下,而孟老也已经走了过来。
“公子,你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孟老望着君临晚。
“不是孟老说的吗?既然有功,要个丫头做赏赐又有何不可?”君临晚望着孟老笑了笑,同时给董青松开了绳子。
“可是这样一来……”孟老没想到自己的私心,竟然会让君临晚牺牲至此,把小石头带在身边,只需要曦邪公子点头就行,可若要把董青的妹妹带走,就必然要经过工部和户部,如此一来,工部送来的那纸文书,怕是要铁板钉钉了。
“曦邪公子不会同意的。”孟老低声说着,如果换了是他,也断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奴仆而牺牲君临晚。
“我会说服他的。”君临晚言之凿凿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自信,却让孟老充满了狐疑,只有董青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眼的在得到松绑手紧紧抓着君临晚的手。
“谢公子成全,这份恩情,草民一定涌泉相报,今生不能偿还,来世做牛做马……!”董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老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打住了。
“行了,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这份恩情要怎么还?他自己都这幅模样了,要怎么还?
“孟老,这也不是他的错。”君临晚好笑的望着孟老,对方的迁怒太明显,让她忍不住帮着董青说了句话。
“不,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报名学什么锻造,而是
听橙儿的农耕织染,也许就不会被人这样利用了。”董青说着握手成拳。当初是想着能够多赚些钱来贴补家用,可以过上稍微好一点的日子,谁知道却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样,又何错之有?君临晚望着董青没能说出这样的话,如同孟老一般。
“对了,你妹妹除了名字,可还有什么可以辨识的特征,若是大殿上指名要人,对方难保不会看出你已经败露,如果你妹妹真如你所说,现在被安排在工部的杂役院,那我到时候只管选中就是了。”君临晚想到什么的望着董青。
“选中是选中,却连同公子一起落入了魔掌。”孟老说着幽幽一叹。
“无妨,工部终归不可能让我摆看,总是要调派的,到时候我把人带走,你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君临晚说着望向董青,后者不停点头。
“不过,跟着我也不一定安全就是了。”想到什么的君临晚遗憾一笑,而董青却望着她用力摇头。
“公子错了,至少窑房里不会出事,营地里的人,也都安全了。”董青说着有些愧疚的望了一眼孟老,后者只是撇头哼了一声。
“孟老,虽然这次的事情可以这么办,但是接下来……!”对方既然能够想到利用董青,要是知道董青不能成事,难保不会另外找人,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了。
君临晚的担心让孟老望着她皱眉,想了想之后摇头。
“能够进出窑房的人也就那么些个,拖家带口的都没让进,毕竟我们也会有担心,所以,对方要想故技重施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只要派人守好窑房安全就行。”董青虽然没有拖家带口,却有个妹妹,这还真是失策。
孟老想着在心里叹了一气。
“那就好!”只要营地安全不出事,那寒曦邪就不会有问题,只要寒曦邪
不出事,那她想要成全的心意也就不难实现,毕竟,那个男人要想送她去鸱吻城的心思,和工部那边的也许有出入,但是和二公子那边,怕是要不谋而合了。
“那这个事情就当成我们的秘密吧!如果对方不主动联系,你就当没有这回事,若对方主动找上门,你能拖便拖,王城那边有消息了,我就让人通知你。”君临晚望着董青仔细交代,对方也听得不停点头。
“孟老,李大人那边您还是要去说一声的,撇开这件事情,开山的时候那么困难,如今走到锻造一步,他应该也不希望出差错才是,守备再增加一些,对方也只会当我们很重视冶炼的事情,不会想到董大哥这边有误,至少,先把时间争取一下,您觉得如何?”君临晚回头望着孟老如是说。
“老夫明白。”孟老说着点了点头,同时也忍不住打量了一阵安抚董青的君临晚。
利用这样心善的公子,他实在于心不忍,可这事情牵扯太广,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虽然会有违这个公子心意,他却同样有着不得不做的事情。
如同孟老这般,董青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虽然没办法指责孟老想要牺牲他来保全整个营地的想法,但他之所以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讨个活口吗?如果眼前的公子能够给他带来一条生路,那他必然会肝脑涂地的报答这份恩情,可这个公子若是没能兑现承诺……
董青低头隐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
那一夜,三个心思各异的人,迎来了同一个命运,却谁都没有察觉。
自从营地里开出矿来,同时也进入锻造阶段,还接了工部的单子,寒曦邪的心情就始终大好,当然,如果孔执不是来的这么勤快的话,他心情可能会更好一
些。
“你怎么还在王城?”再次看到孔执走进门,寒曦邪冷下脸来问了句。
“我不是说了吗?你不答应我说的事情,我就不走了。”孔执说着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落座,看的寒曦邪直皱眉。
“我也说了,不可能。”想也没想的否决,寒曦邪瞪了孔执一眼。
“为什么?好端端的便宜了别人,你就不觉得可惜?”孔执皱眉望着寒曦邪,想不明白这人何以这么固执。
“没有便宜别人!”这种话到底还要说几次?寒曦邪语气不快的瞪着孔执。
“怎么没有?你就不担心送出去要不回来吗?”万一变成了敌人,岂不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孔执眉头越走越紧的眯起眼睛。
“那就让他死在外头!”没好气的大喝,寒曦邪不耐的哼了一声。
“既然你都不介意让他死外头了,为什么不能让我把人带走?”听到寒曦邪这句话的孔执更显疑惑,如果寒曦邪不在乎君临晚的死活,为什么还要刻意把人送走?如果一开始是因为不想便宜工部的话,那现在有办法不让工部如愿,为什么他还是拒绝?
孔执不懂,思来想去的结果,能够解释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在乎了。
“你该不会是不放心把人交到我手上,所以才不同意的吧?”忍不住这么想的孔执,望着斜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的寒曦邪,没好气的砸了下嘴。
“说的那么潇洒,结果还不是舍不得。”忍不住嘀咕的孔执,看寒曦邪面无表情的始终神情冷峻,不由得叹了一气。
“既然你舍不得,那就更应该交给我,带去狴犴郡跟饕餮郡合作,这样一来,就算是王城这边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更不要说鸱吻城了。”
孔执算计的很清楚,饕餮郡年前从走商那里扣下了一座矿脉,却没能开出矿来
,如今狴犴城这边捷报频传,在政治的角度考虑,和饕餮郡合作并不是一件坏事。
饕餮平原广阔,植被宽厚,在种植和养殖方面十分发达,衣食住行的食,饕餮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和周边几个城池的贸易也十分频繁,特别是极寒的鸱吻城,一年只收一季的稻谷,实在难以维系整个鸱吻城的生活所需。
所以,就算鸱吻城想要君临晚,也得给饕餮城三分薄面,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够争取到想要的时间,而狴犴城更不会因为一个君临晚而想要同饕餮城结下梁子,可谓两全其美。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话,那就是不安排理出牌的寒无殇,自己得不到的也不会便宜任何人,比起寒曦邪的嘴上说说,寒无殇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而比起和寒无殇有勾结的鸱吻城,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饕餮城,寒无殇恐怕并不放在眼里。
如此一来,寒曦邪会担心也就成了必然,虽然嘴巴上不说,但从他始终不愿点头把人送去狴犴郡来看,早已足够证明。
“虽然送去鸱吻城当细作的想法并不坏,但是……”孔执话语未尽的望着寒曦邪。
“早些时候,有人给庄大人送了口信。”孔执望着因为这句话而回头的寒曦邪,嘴角一扬的接着说了下去。
“无殇公子不甘寂寞的找人对锻造模子出手,想要破坏工部交付的单子,却不幸被君临晚发现,还达成了一个协议。”
协议?寒曦邪狐疑的皱眉,对于君临晚没事就跟人约定的性子,倒也不觉得稀奇,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孔执想要把人带走有什么关系?
看出寒曦邪疑惑的孔执微微一笑,把情况说了个大概之后,如愿看到寒曦邪陷入沉思的模样,而他也不打扰的只是安静等候,既然愿意思考,那就是有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