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沈萱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缩了缩脖子,嘀咕道:“还是算你赢吧。”
“那行,那就算我赢。”宋祈年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
“……”
这人都不带客气一下的吗?
宋祈年拉着她来到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他先环视一周,目标锁定了一个大石头,他坐了上去,随后就把手递给沈萱。
沈萱也没有客气,直接把手递给了他,就着他的力道,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石头上看天空,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沈萱靠在宋祈年的怀里,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而宋祈年则双手搂住她的腰,等她伸完懒腰后,就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歪头就亲了她的脖子。
“别亲,有汗。”
沈萱推了推他的脑袋。
“好,不亲。”
宋祈年轻轻吹了一口气,就像羽毛一样,直接抚过她的脖子,沈萱感觉浑身都软了。
太阳渐渐西沉,部分白云已经染成了彩色,几只大鸟飞过,他们挥动着白色的翅膀,向远方飞去,只留下高亢的鸣叫声。
沈萱和宋祈年懒洋洋的看着风景,沈萱歇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今天真开心,宋祈年,谢谢你。”
宋祈年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我也是。”
“宋祈年,其实我……”
沈萱想讲什么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此时此刻不应该讲这些话。
她沉默了,没有说话。
宋祈年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那就说出来吧,说出来比憋在心里面强。沈萱,我就在你身后,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说。”
沈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吸了吸鼻子,道:“你怎么能这么好,我都感觉我配不上你……”
宋祈年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他直起身子,把脑袋靠近她的耳边,咬了咬她的耳垂,道:“说什么胡话呢,你要是都配不上了,那我岂不是得孤独终老了?”
沈萱笑着躲了一下,道:“那我可怎么舍得让你孤独终老啊?!”
“这才对嘛,”宋祈年道,“等到你愿意了,我就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过门。”
沈萱脸红了一下,但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淡了些。
“怎么了?你要是现在不想结婚,我就先不说。”宋祈年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小声道。
“没有,”沈萱道,“宋祈年,你觉不觉得这太快了点,我总是有一种错觉,总是感觉你好像是蓄谋已久的。”
宋祈年没出声。
“而且,我也总感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一样,宋祈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沈萱转头问道。
宋祈年沉默一会儿,随后低声道:“见过。”
沈萱顿时惊呆了:“什么时候?”
她就随便这么一问,结果还真有这事?可是她为什么不记得?难道是……
她正怀疑着,下一秒,宋祈年就给出了答案。
“你大一的时候,我见过你。”
大一的时候……
沈萱动了动嘴唇:“我那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好多东西都记不清楚了。”
宋祈年吻了吻她:“我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沈萱把他的手拿了过来,摸了两下后,就放到唇边轻轻一吻,随后靠在他的怀里,闷声道:“对不起。”
她对他没有一点点映像,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宋祈年双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活跃了一下气氛,笑道:“道什么歉呢?人生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又不一定非要记得。”
沈萱眼睛红了红,嘟囔道:“我以为,沈萧生日宴上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却没想到是重逢。”
宋祈年亲了她的脸颊,笑道:“哟,小可怜,这是哭了吗?”
“……”
沈萱偏过头,道:“你才小可怜呢,我才没有哭。”
宋祈年直接笑出了声,他这一笑,连带着胸腔都在震动,沈萱本来就靠在他的怀里,贴近他的胸腔,他这一笑,沈萱感觉浑身都软了,那一次又一次的震动,就像是穿透衣服,穿透皮肉,直接震到了她的心里。
沈萱又羞又恼:“你别笑了。”
宋祈年立马忍住不笑。
他道:“好好好,不笑了。”
宋祈年搂紧了她,敛了笑容,低声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了吧?嗯?”
沈萱扭捏了一下,随后就靠在他的怀里,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声道:“我弟弟因为我,有了阴影,一生当中的阴影。”
宋祈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她陈述。
她道:“我妈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她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却改变不了她根深蒂固的思想。”
“她只偏爱我弟弟,从小到大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我爸爸处处护着我妈妈,就算我妈做错了,他都没有说过她一句,就像在重男轻女这件事上,他永远都帮着我妈。”
宋祈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沈萱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在这种环境中,我本来也该讨厌我弟弟的,甚至是恨,但我弟不一样,我感觉他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却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温馨,尽管那都是没有用的。”
“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我初三被人欺负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我爸,我妈,我奶奶,他们都叫我忍耐,但他不一样,他直接就堵在那群小混混的必经之路上,提着刀,拿着砖头就过去了。”
沈萱苦笑了一下,道:“他当时就只有十岁,要不是旁边有老师在,我不敢想象。”
宋祈年吻去她的泪水,道:“不哭了。”
沈萱擦了擦眼泪,笑道:“反正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护着他,但是我没想到,后来的事情根本就不可控,我得了中度抑郁症。”
听到“抑郁症”三个字的时候,宋祈年瞳孔骤缩,他嘴唇紧抿,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但是沈萱没看到。
沈萱嘴唇微微颤抖,但这个时候,她就是想把心里所想的全部说出来,憋在心里太痛苦了。
仿佛在这一刻,伤疤不再是伤疤,痛苦也不再是痛苦。
对她来说,放肆揭开伤疤,就是解脱;敢于倾诉痛苦,就是安心。
她不管不顾的继续道:“我拿一盒安眠药混着牛奶,边走边喝,一直到了天桥上。我从上面跳下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宋祈年呼吸突然间就加重了,一股名叫难受的溪流,顺着他的脑门流淌下来,聚集在他的心口处,他的全身都疼,还有心口处,痛到呼吸不过来。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想弯腰,却做不到。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扳过她的脸,不管不顾的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