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明明种痘的手法和痘粉是你们一起探讨研究出来的,你们在其中也出力不少呢!可到头来,得名得利的都是那两个人,皇上连一句夸奖的话都没有对你们说。那两个人也太心黑了,居然连一点好处都不分给你们!”
“其实这是我们自己要求的。”顾长水却道。
“啊?为什么?”
“因为,去年我们才刚出过一次风头了,今年要是继续出,那未免太过招摇了点。枪打出头鸟,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被人给扳倒了。更何况,现在名利双收的是我们的师父,师父得利,那就是我们得利,我们看着也开心。而且我们的师父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他们以后会把属于我们的那一份都还给我们的。”
“哎,你们呀,就是心肠太好了!”其他医馆的人都止不住的感慨。
顾长水的回应是呵呵一笑,就又埋头去钻研新的病例了。
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得到朝廷的赏赐,但这件事后,顾长水夫妻是彻底用自己的真本事让所有人折服了。
虽然两个人还年轻,但田氏医馆位居省城所有医馆龙头老大地位这件事却俨然不容置
疑。
当然了,顾长水也不是朱老板那样独断专行的性子。
他遇到什么疑难杂症,总爱和大家一起讨论。有了心得体会,也会写下来给各家送去,大家一起讨论。
别看他接触医道不久,可谁叫他脑瓜子聪明呢?再加上田欢这个贤内助,以及京城那边的帮助。时间一长,就连省城里资历最老的大夫都被他们折服了。
“这个顾大夫,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于是,不止得了病的百姓们都往田氏医馆跑,其他医馆的人有空也爱过来和他们交流切磋经验。
如此一来,不过短短三四个月,田氏医馆在省城的脚步就彻底站稳了!
只不过,顾长水的这个成功却是有些人很不乐意看到的。
就像现在,顾长杰坐在省城角落里的一个小茶馆里。他手里抓着一个粗瓷大碗,一边喝着变味的茶水,一边听着对面的人滔滔不绝的讲述顾长水现在在省城里的名望,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对方说完话,眼见顾长杰一张脸都黑了,他心里也忍不住咯噔咯噔乱跳了好几下。
“那个……顾小爷,你要的消息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咱们一开始说好的……”
顾长
杰就摸出来一个大钱扔过去。“滚吧!”
那人连忙拿了钱就跑。
顾长杰才又端起茶碗狠狠喝了一大口。可喝着喝着,他又气不打一处来,重重一把把大碗砸到桌上。
“凭什么?他顾长水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养竹鼠能遇到祥瑞,进京献宝还能被皇上赏赐。现在开个医馆,还能被他攻克一个疑难杂症?老天爷也太偏心他了!”
“哎哟我的顾小爷诶,您可给我当心着点!这碗五文钱一个呢!我家的桌子也要二十文钱!您再给砸坏了,还得赔!”茶馆老板赶紧过来把碗抱进怀里。
顾长杰眼睛一瞪。“你打劫啊?就这么个破碗,你还要五文钱?你家这桌子都多少年了,又脏又破,送我都不要,还二十文钱?你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那又怎么样?你在我店里砸坏了我的东西,那就得赔!”老板毫不客气的回应。
顾长杰死死瞪着他,老板突然低叫:“该不会,你就连赔我家一个碗的钱都没了吧?也是,我记得你昨天还披着一件大衣裳呢,今天大衣裳都不见了!你是把那件大衣裳拿去当了换饭钱了?”
心里的痛被人戳中了,顾长杰扭头
就朝外走。“老子懒得和你一个小老板说话!”
“呵,瞧不起我做小生意的,那你口口声声什么大生意,到现在我也没看到你做起来啊!倒是你身边来往的人越来越少了,可见那些公子哥们发现从你身上榨不出来钱,就都懒得理你了!”老板还在后头冷嘲热讽。
顾长杰恨得两排牙都咬酸了。
“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狗东西!骗子!混蛋!王八蛋!”
他走出茶馆破口大骂。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给骗了?那些前些日子还和他称兄道弟,口口声声要帮他牵线拉桥、大家一起做大生意的人,其实就是想骗他的钱,顺带在他身边蹭吃蹭喝罢了。一看他手里的钱都被榨干了,这些人立马翻脸无情,大街上遇到了也假装不认识。
他被他们骗得好惨!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搜肠刮肚的,把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都吐出来,将茶馆老板连同之前的所谓兄弟们都给骂了一遍又一遍。
大骂了半天,他骂得口干舌燥的,肚子里也开始咕咕作响。
他饿了。
可是再摸摸身上,他就找出来三个铜板。
晚上还要住宿,省城里最下等的
脚店住上一晚都得两个铜板。还有一个铜板,也就够吃一个馒头的。
可他想吃肉了。
这可怎么办?
想到上个月,他还在省城里最好的酒楼吃香喝辣呢!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在为今天的饭发愁了。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好好的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偏偏这个时候,身边有人路过,他听到那些人在商量——
“咱们去摘星楼吃饭吧!那里的竹鼠味道真不错!我听说他们今天又推出了一个新口味!”
“好啊,我也正想说那里呢!摘星楼真好啊,他们的竹鼠绝对是一绝!让人吃了还想吃!”
摘星楼,又是顾长水的地方!
“为什么我都跑来省城了,这个野种还阴魂不散?”顾长杰心里恨得不行。
不过马上,他又目光一闪。“反正他现在这么有钱,那我再去找他借点钱花花去!哼,他要敢不借给我,我就在他们医馆门口闹,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然后没人会再去田氏医馆看病!”
又想到这个医馆竟然姓田,顾长杰心里对顾长水的鄙夷又添了一层。
“他这样,跟个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我真不想承认有个这么没出息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