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想到的是,苏慕晴也跟师父学过,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们密谈。
她面上装作波澜不惊,心中暗暗感慨,看不出这位样似娇生惯养的七皇子,竟然是位武功高手。
还不退堂?还有变数?
墨寻还未出门,忽然有位青衫小厮跌跌撞撞地冲入公堂,扑通跪倒。
看到七皇子和墨寻放松下来的表情,苏慕晴便知道,这就是他们说的青见了。
“七殿下……您的……您的爱宠…………”
青见缓缓抬头,面色惨白,满面泪痕,声音颤抖。
十分忠心,但戏有点过。君琉曦面不改色地接戏:“你慢慢说,本王的爱犬怎么了?”
青见的眸中闪过一丝心虚,纠正道:“不是爱犬,是爱兔……遭人投毒……已经命在旦夕…………”
虚弱不堪的青见“偶然”看到了跪在他身边的苏慕晴,如见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去抓紧了她的手臂,疯狂咆哮:“您就是在尹侍郎府救了一干大人们的苏小姐吗?求你救救我们阿雕!救救七殿下的阿雕啊!!”
“嘶……”苏慕晴被他摇得手痛,下意识地闪了闪身子。
“救救我们阿雕吧!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我就……呕………………”
青见忽然无力地倒向苏慕晴,扶着她的肩膀就要呕吐。
苏慕晴惨叫着想挣脱开,刚刚被上刑都没叫得这么惨。
青见的身子却软绵绵的,根本撑不起来,狗皮膏药一样地贴着人不放。
戏太过了!
君琉曦沉着脸起身,冷声喝道:“青见!”
“呕…………”可以看得出青见并不是完全在做戏,即使听到主子喝止,还在抑制不住地干呕。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苏慕晴生怕他吐自己身上,几乎手脚并用地向远离他的方向逃去。“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备车,回府!”
君琉曦起身,一行人带着苏慕晴,马不停蹄地回了七皇子府。
……
七皇子府中,一只精神萎靡的小白兔乖巧地趴在桌上软绵的布窝中,任由苏慕晴诊脉。
苏慕晴心里清楚事有蹊跷,这兔子肯定是七皇子的人临时抓来下了药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狗官提过什么福归楼命案,说七皇子在查的凶手是假冒的弥花医仙,所以现在要试探她的医术?
“呜呜呜……阿雕…………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青见跪坐在一边,虚弱地掩面哭泣着,在安静的房间里愈显聒噪。
君琉曦忍无可忍地一指青见,早就看不下去的墨寻如获大赦般,抓着青见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青见徒劳地挣扎着,哭喊的声音渐渐远去:“不!我要陪着阿雕!我要亲眼见到阿雕平安!!——阿雕!——阿雕!——阿雕啊啊啊啊!!”
轻松解决掉青见之后,墨寻阴沉着脸色回到房中,以传音入密对君琉曦说:“主子,属下问过青见了,原本他的确是按原计划给一条狗灌药的,但他买的狗太大,用管子吹药的时候,没吹过狗。”
同样能听到他们密谈的苏慕晴唇角微微一抖。
怪不得青见吐成那样。
“那也不能选只兔子!”君琉曦未发觉她的异常,以传音入密回道:“哪家精神正常的王爷养只兔子当宠物?”
“所以他给兔子取了个凶狠的名字叫阿雕。”墨寻也是无语。
管他们有什么计划,只要自己能治好这只无辜的兔子,谅他们也没有借口再不放人。
苏慕晴屈膝复命:“七殿下不必担心,阿雕中毒时间尚短,完全来得及救治。只是阿雕并不能直接服用百厄通,需要化酒为雾,慢慢地给阿雕吸入,才是稳妥。”
直接给兔子喝酒,多少有点丧心病狂。
君琉曦眉心微动,一直沉稳的声音中,竟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这毒,你确实能解?!”
“民女尽力一试。”
君琉曦捏紧手指,骨节闷响。
“治不好阿雕,本王抄了苏府。”
狗男人,随你的便,反正我也不是苏家的人。
苏慕晴心里骂着,嘴上并没有自讨没趣,毕竟在公堂上的时候,怎么说他都是帮了自己。
“是。”
药酒形态的百厄通几乎已经在尹府消耗完了,只有花囊的花瓣还是泡过百厄通的。苏慕晴把花瓣泡在热水里,架着小火慢慢煮着蒸汽,一点点地扇到阿雕的小鼻子前。
其实第二次给洪思真解泻药的时候,完全可以用花瓣泡水给他喝,但苏慕晴就是想扎他。
为了防止手抖导致扎不准,她还特意多扎了好几轮。
洪思真这些天泡澡都能冒泡泡。
苏慕晴忙了整夜,君琉曦也在旁边看守了整夜,亲眼见到半死不活的兔子在水雾缭绕中安睡一夜之后上窜下跳。
“你真的会酿百厄通。”
这一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吧?苏慕晴忍着哈欠,静待君琉曦开口放人。
这时,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七殿下!青见总管不好了!今早不见他来例行晨巡,小的去他房间寻人,他……他……”
众人这才记起青见给狗吹药没吹过的事,想必他也中毒了,而且已经隔了一整夜!
君琉曦的手掌猛然收紧,他只想测试她的百厄通是否真的能解毒,千万不能搭上青见的命!
苏慕晴也止不住地紧张起来,人命关天!不用君琉曦开口,苏慕晴就抢先说道:“七殿下,我房间里还有最后三瓶百厄通,原本是我留着保命用的。苏府戒备不严,我房中也没有下人,可以派位高手直接去我房间取来,时间最快!”
说着,她把自己房间位置和百厄通藏处画在纸上,墨寻立即领命去取药。
“还有,请马上找位会针灸的大夫来帮我,我的手现在还不能拿针!”
君琉曦命人请了府中常用的宁大夫来帮忙。
宁大夫五十多岁,一生行医。一见自己竟然要给个丫头片子打下手,气得白胡子吹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