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证明,我在更衣室方向见过苏小姐。”
宋芷荷温柔却有力的声音,打断了苑茹纱咄咄逼人的质问。
“苑小姐如果想指证,请拿出苏小姐是投毒者的证据,而不是让苏小姐自证清白!”
苑茹纱似乎就在等这一句,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当然有证据!”
苏慕晴都快气笑了:“既然有证据,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我原本还希望苏小姐只是一时任性,指点你迷途知返,不想……”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一手举起一个小瓶:“这瓶是去年姑父高价购得的百厄通,这瓶是苏小姐刚刚给大家用的剩余,是否一样,请位大夫来查验一番便可知。”
绝对不一样。
倒不是她动的手脚,确实是尹侍郎花重金采购的药酒中泡的是牡丹花瓣,而苏慕晴的泡的是桃花瓣。虽然已经被药酒泡的变了颜色形状,但只要倒出来一看便知。
换好了裤子的洪思真拉着他那看热闹的爹,悄悄说:“爹啊,投毒案呢,该你管的吧?”
他爹洪德是专门管这类案件的知府,比侍郎矮了一级,成日里总琢磨着怎么换个活计,不再管这些杂七杂八的案子。
“这可是尹侍郎家里的大案,苏云霜现在是第一嫌疑人。审出来了,绝对是个大功劳!”
只要拉到衙门里去审,不管清白与否,苏云霜的名声总归是完了。到时候两家婚事不成,尹初煦依然得感谢他!
都怪她让他吃了只苍蝇,呕,活该!
洪德早就动了把人抓到衙门的心思,毕竟“那位”的秘案压在他身上一个多月了,天天派人报告说毫无进展实在面上无光,今天总算是有个嫌疑人了。
现在苑茹纱拿了证据出来,又被儿子一怂恿,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洪德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尹侍郎说道:“大人,此乃下官职责,不如就将苏家姑娘交给下官审问。大人府中的事,下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各位一个交代。”
尹侍郎当即同意,又对苏焕熙说道:“苏老弟莫急,若令嫒果真清白,洪大人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苏焕熙之前还在惊喜自己捡了个宝,现在却面如死灰。
万万没想到她风头盛得太过。
只能附和道:“全凭大人安排。”又阴森地看了一眼苏慕晴:“霜儿,好好配合洪大人。若你有半点不是,苏府不会纵容你!”
苏慕晴懂了,如果她没有处理好,他就会说她是假的,把苏府摘干净!
苏府是她最后的线索了,绝不能被赶出去!
……
公堂。
尹府寿宴因为大部分宾客都窜稀窜到形象全毁、衣衫尽污而提前终止,大家回家整理好仪容之后,又有许多人忍不住跑到公堂门口好事地围观。
众多衙役喊着堂威提棍上堂,洪德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堂下嫌犯,本府问你,尹府投毒,可是你所为?”
“嫌犯”二字让苏慕晴皱了皱眉,堂堂正正地回答:“不是。”
“福归楼命案,可是你所为?”
“??当然不是!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洪德啪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只回答本官问题即可,休得多言!本官再问你,你给中毒之人喝的药酒,是你自己制作的弥花仙境的百厄通?”
“是!”
“荒唐!”洪德冷笑,仿佛终于抓住了她的疏漏,“尹府的购得的药酒和你制作的并不一样,你作何解释?另外,这对东西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又作何解释?”
洪德举了举从她手腕上解下来的花囊,一进衙门就被收缴了。
花囊是弥花仙境的独门武器,形似护腕,里面盛放泡了百厄通的花瓣。内部机关可以急速喷射花瓣,可攻可防,对付毒气、毒雾十分有效。
“本官查案多年,弥花仙境真正的花囊见过数次。你这对,不论颜色、材质、形状均不一致!你是说你师父是弥花医仙?那为何有一副假的花囊??”
苏慕晴平静地解释:“因为先师是九年前离开的弥花仙境,带走的花囊自然是九年前的样式。之后师父一直避世而居,花囊又常常更新换代,自然样式不同。”
“福归楼命案,凶器模仿的就是现在的花囊!假的也好,旧的也罢,总有嫌疑!”
“请问大人,何以认定凶器是模仿花囊?与真的花囊相差何处?我的百厄通又有哪处是假的?请大人明示,也好容我辩白!”
“辩白?呵,我看你是想狡辩吧?!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知什么叫做堂威森严!来人!动刑!”
苏慕晴眼睁睁地看着刑签落在自己面前,不可置信地问:“大人只问了几句话,我也句句如实回答,倒不知是哪里逆了大人的意,要对我用刑?!况且要审的不是尹府的事吗?怎么扯到什么命案上去了?”
“哼,你有没有罪,最好自己想想清楚,老老实实地回话!”
一直在堂上守立的捕头宋毅看着公堂门外层层叠叠的八卦群众,忍不住出言提醒:“大人,福归楼案是七皇子吩咐的秘案,不便当众堂审,不如将人押给七皇子审问。七皇子对弥花仙境十分了解,应当立刻能看出破绽。”
“天色已晚,连个头绪都没有就惊扰七皇子,万一惹恼了他,谁担得起责任?不如现在都审了出来,明日一早直接上报!”洪德完全听不进去宋毅的劝诫。
“正因为连头绪都没有,更加不适合随意用刑了啊!”宋毅还想劝阻,“万一人是无辜的,万一七皇子追责——”
洪德极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向下一指:“动刑!!”
一副拶子被丢在苏慕晴身前。
看起来不过小小一个,苏慕晴猜想,自己大概也抗得住。考虑到苏家的名声,苏慕晴咬咬牙,任由衙役套住了自己的手指。
然而她完全不知那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小拶子竟有那么大的威力,两边微微一收便似瞬间折断了全部手指,剧痛利箭般自指间直戳心底,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