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闹哄哄的,叶梓萱听的也不真切,但能够确定的是,是有人敲了鸣冤鼓了,这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敲的,一但鸣冤鼓被敲响,官员就要立即升堂处理案情。
这可是浦萝郡的衙门,不是普通的县衙,是很少遇见有人敲鼓鸣冤的情况的,准确的来说,百姓们若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一般都是找宗族解决,很少有报官的。
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句谚语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百姓是相信这句话的,普通百姓是极害怕跟官府扯上关系的,而听人们的议论,刚才敲登闻鼓的,应该只是普通人。
这让叶梓萱来了兴趣,她想看看此间的衙门是怎么处理冤情的,“墨轩,我们去衙门看看。”
此时的衙门审案是允许百姓围观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往衙门的方向赶了,显然都是去看热闹的,这样的事情平日里见得少,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娱乐措施,难得有出好戏即将上演,可不就赶着去看。
“好。”对此,楚墨轩当然不会拒绝,他也想去看看,浦萝郡的官员是怎么断案的。
鸣冤鼓被敲响,整个衙门的
人都动起来了,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郡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阴沉着脸前往公堂,但等他走到公堂的时候,面上虽然没有笑容,但也看不出不快,只是有些严肃罢了。
不管郡守心里是怎么想的,在百姓们面前,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听闻陛下要到南边来视察,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传出不好的官声。
能做到郡守这个位置,邱俊民也不是泛泛之辈,除了家世之外,自身也是有脑子的人,只不过为官的心思不端正,这就注定他走不远。
“堂下何人?敲鸣冤鼓所为何事?”
审案的流程已经开始了,叶梓萱也到了县衙的门口,因为她们穿着不凡的缘故,周围的百姓都下意识的跟她们拉开距离,对此,她心里虽然有些不得劲,但的确是,占据到了一个好的观赏位置。
在楚国,阶级观念已经深入了百姓们的心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更改的。
叶梓萱所在的位置,能够把县衙里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案件审理在正常的进行中,她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心中升起了一股愤怒,就等着郡守的判决了。
原来,
敲鸣冤鼓的人是郭大郎,状告的是自己的亲姑姑,盖因他的祖父母和父母都已去世,他认为郭家姑母所居住的宅院,应该是他的。
郭大郎之所以有底气来敲这鸣冤鼓,是因为此时的继承法,都是由儿子继承家产的,郭家姑姑终身未嫁,所住的宅院就不算是嫁妆了,她还是郭家的人,父母、兄嫂皆己去世,家中做主的人就应该是郭大郎。
或许有人会赞同郭大郎的话,但叶梓萱是极为排斥的,甚至想骂他一句不要脸。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会状告自己的亲姑姑,来抢夺姑姑的宅院,此等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叶梓萱好好的心情都被毁了,尤其是她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竟然还有人觉得郭大郎做的对。
“这郭家姑姑无儿无女的,就这么一个侄子,宅院给侄子也是应该的,等老了之后也有人养老送终,不至于连一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她一介妇人,本来就无权继承家中的财产,又是终生未嫁,也不需要嫁妆。”
“可那宅子是郭家老爷子留给郭三娘的,郭三娘的兄长都没说什么,这做侄子的也不好抢夺吧
。”
好在,这些声音中还有夹杂着不一样的声音,不然,叶梓萱能被这种恶心的事情呕死。
可惜叶梓萱对楚国的律令了解的并不多,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官员会怎么判,不过,她虽然不知道,身边却还是有明白人的,“墨轩,按照楚国律法,这个案子会怎么判决?”
关于楚国的律法,楚墨轩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但正是因为熟悉,他才沉默了。
楚国立国不久,很多东西都是沿袭前朝的旧例,目前还来不及完善,关于案件的情况,律法中并没有特别明确的界定,端看官员如何判决。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倘若丧父又未嫁,那就从兄从弟,以此来推算的话,郭三娘的确是该从郭大郎。
只是郭三娘是长辈,她所居住的宅院是父兄留下来的,断没有侄子能够随便霸占的道理,这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都有一定的依据。
此时的官员断案,在不明确违背律法的前提之下,一般都是看主审官员的意思,有很大的主观性,但这个答案叶梓萱肯定是不会满意的,听完之后说不定会愈发的生气。
正是因为
顾忌到这些,楚墨轩才沉默了。
郡守已经派人去宣召郭三娘来县衙了,审案中途中止,等人到起之后方才再次升堂。
“怎么不回答我了,该不会是你也不知道吧。”久久没有等到楚墨轩的回了,叶梓萱略带打趣的看着他,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连国家的律法都不清楚,未免有些失职。
楚墨轩没想到的是,他顾忌着叶梓萱的情绪,反而被对方给误会了,最后他还是跟叶梓萱如实说了。
既然已经知道律法存在的漏洞,想办法修正就是了,这件事他早就安排下去了,刑部的人正在加班加点的忙活此事,但编撰一国的律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官员都是文采斐然之辈,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编撰出合适的律法。
“我观浦罗郡郡守的做派,只怕最后会偏向郭大郎。”楚墨轩这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看出了端倪,郭大郎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敢来敲鸣冤鼓就说明了问题,怕是早有准备才敢来这么一趟。
“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明晃晃的夺人财产吗?”叶梓萱对此颇为气愤,难道就因为郭三娘是女子,就要受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