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先生,怕不是轻易能够请动的。”亦竹有些担忧的说道,又怕打击到叶梓萱,可事实就是如此,叶梓萱早晚都会知道的。
能够在某个领域有凸出才能的女子,已经能够被世人尊称一声“先生”了,这样的人,名利已经不足以打动她们,每年都有世家贵族的人,想让自家的女儿到这几位先生门下学习,但基本上都失败了。
只有少数的几位幸运儿,能够入得了对方的法眼。
叶梓萱就算是身为皇后,也不一定能够请动这几位的,而且不能使用权势逼迫,否则依照她们的影响力,叶梓萱也不能够讨到好果子吃。
“我心里有数,但无论怎样我都要去试一试的。”叶梓萱知道亦竹在担心什么,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就算是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学刘备三顾茅庐,说不定她也能落得个礼贤下士的名声。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即使对方一直不同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尽人事听天命。
但叶梓萱认为这事还是有希望的,以女子之身,在这个时代,凭借才学能够走到受人尊崇的地步,绝对不会是泛泛
之辈的,她们定然也有一颗不甘平庸的心。
说不定她们早就不满这世道对女子的种种枷锁了。
既然叶梓萱已经做好了准备,亦竹也稍稍放心了些,“那几位先生的名号我倒是知道,只是她们的行踪,是否还健在,我就不甚清楚了,还是让靖荷说吧。”
亦竹的家族还没落寞之前,对于这些消息她是知道的,但时过境迁,都四五年过去了,这些消息也就过时了,如今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夫子,也没有消息的来源。
韩靖荷跟随叶梓萱的时间,终究是短了些,且因为身份的差距,从一开始就不敢逾矩,因此她并没有猜出叶梓萱的用意,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问题。
“在京城的先生如今有六位,赵先生前段时间去安木寺礼佛了,至今未归,孟先生在太师府……”
这些先生的年纪都有些大了,最年轻的葛先生也已经三十又六了,在叶梓萱看来还跟“年老”二字沾不上边,但葛先生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
“夫人若是要去拜访的话,最好先投递拜帖。”否则会失了礼数,后一句韩靖荷没有说出来,若是别的人家,无论
叶梓萱什么时候到访,对方都只有恭敬接待的份,甚至还以此为荣。
但先生们却是不一样的,依照她们的声望,叶梓萱贸然前去的话,只怕会被误以为是不尊重她们,故而才会不遵循礼节。
去别人家做客,一般都是上午到访的,世家大族之间,还需要提前几天递上拜帖,以便主人家做好安排,空出时间来。
叶梓萱此次出宫,在学堂忙活了许久,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叶梓萱明白韩靖荷的好意,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生气,她半点没觉得自己有了皇后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之前去薛府,之所以没有提前只会一声,是因为薛府的所做所为让她气恼,再则,微服出宫不好提前暴露踪迹。
在面对这几位先生的时候,自然是不一样的,她还不至于做蠢事,毕竟是她想要请人帮忙的,再者对于这些有才学的人先生,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想在某一个领域做出成就来,除了天赋之外,也要付出努力的,还要坚持不懈的学习。
时间也不早了,在打听到消息之后,叶梓萱没有在学
堂多留。
“夫人,回宫吗?”车夫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打扰到了叶梓萱,叶梓萱进了马车之后,一直没有指示,他一个做下人的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若不是马车一直挺在路边会阻碍到别人,他是不会开口询问的,叶梓萱就算再温和,那也是主子。
关于这个问题,叶梓萱也在纠结之中,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是想早些去拜访那几位先生的,但也有所顾虑,韩靖荷说的不无道理。
但前朝的那些事情,让叶梓萱有紧迫感,虽然她看起来是毫不着急的模样,但还是控制不住为此事着急。
“回宫。”沉默了一阵之后,她做出了选择。
欲速则不达,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能失去了平常心,叶梓萱让自己冷静下来,抛开那些礼数不谈,她若是顶着这一张假面前去拜访,是很难得到对方的好感的。
等回到宫之后,叶梓萱又开始思考起别的问题来,她已经决定的先去孟府拜访了,孟先生是所有先生之中比较博学的一位,并且是一位儒学大家。
不同于其他的女先生,是在刺绣、琴技、书法……这些技艺上各有
所长,这些技艺女子研习是比较普遍的,但儒学经典则不然。
四书五经这些书籍,是想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必须要学习的,故而研读的绝大部分都是男子,有那么多读书人钻研此道,孟先生一介女子从中脱颖而出的难度可想而知。
真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艰辛,叶梓萱才更为敬佩孟先生,她现在思考的是,该怎么去太师府拜访。
孟先生的夫君是当朝太师段正青,因为世人对她的敬重,才没有称呼她为段夫人,在这个时代,称呼女子本身的姓氏,而不是用夫姓,其中的意义重大,极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楚墨轩回到甘露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叶梓萱对着烛火发呆的模样,他不由得想到,叶梓萱是不是在宫外遇到麻烦了。
“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连我走进来都没有发现。”楚墨轩回到甘露殿,宫人们行礼问安闹出来的动静着实不小,但这都没能让叶梓萱抽出思绪。
见到楚墨轩凑近的面容,叶梓萱眼神有些闪躲,后退了一步,以免两人挨得太近,刚才的姿势太过于暧昧了些,即使是老夫老妻了,她还是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