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萱并没有因为眼前的状况,就盲目的乐观,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轻易下决断,就算她再盼着学堂好,终究还是保留理智的。
今日来的学生,也许有人是在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也许还未跟家里人商量……种种情况皆有可能。
申时三刻,叶梓萱该准备回宫了,此时学堂里的人也不多,只有亦竹还在考校一位学子,天色也不早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学堂,再说了,还有韩靖荷在呢,叶梓萱也不至于放心不下。
她交代了一声便离开了学堂,一改之前的苦闷之色,眼中的笑意很是明显,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有了好的开始,她坚信总有一天,绵纺学堂会给楚国带来极大的改变的。
既然学生已经有了,招生也该截止了,谁让学堂现在只有亦竹一个夫子呢,就算有韩靖荷帮忙,还是忙不过来的。
不能一昧的追求学生的数量,还是要保证授课的质量才是,口碑还是不能败坏的。
这日,叶梓萱照常出宫来到绵纺学堂,学堂门口书写着“招生”二字的牌匾已经被撤掉了,此时已经招收了三十个学生,对于这个数量,叶梓萱
是极其满意的。
叶梓萱在门口驻足了一阵,看着学堂伫立在此处,眼中满是憧憬,她脑海中畅想着学子们进进出出、努力学习的画面,仅仅只是想想,她便很是欢喜。
至于要把脑海中的画面转为现实,她还需要努力才是。
就在叶梓萱准备走进学堂的时候,却在学堂的墙角处看到了一个眼神瑟缩的女子,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位长相憨厚的男子,这样的组合出现在学堂门口,叶梓萱没有办法忽视。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无意走到此处,还是特意蹲守,很快,叶梓萱心中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请问您是学堂的夫子吗?”女子鼓起勇气上前询问,能够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胆怯的,却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女子名叫梅娘,是京郊一个小村落里的姑娘,家中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户,虽然不用为了温饱发愁,日子也过得拮据。
梅娘来到棉纺学堂自然是为了求学的,她在三天前就知道了学堂招生的消息,很是心动,可惜家中父母皆不同意,理由也很简单——没钱。
就算她承诺以后会把银子还给父母,也没能改变双亲的
主意,好不容易有办法解决了束脩的问题,急急忙忙来到学堂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闭,好似不再招生的样子。
这无疑让梅娘慌了神,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学堂外守着,想着等夫子来的时候能问问情况。
“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叶梓萱虽然不会亲自教学,但夫子的名头还是能够担得起的。
确认学堂的夫子就在眼前,梅娘是愈发的紧张了,下意识的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局促的回答叶梓萱的问题,“见过夫子,我,我想到学堂求学,还请夫子收下我。”
说完之后她甚至不敢去看叶梓萱,身形都有些颤抖,梅娘也知道她的行为是极其大胆的,一个乡下的村姑竟然奢望能去学堂上学,要知道村子里有许多男子都没有上学的机会。
毕竟这是个烧钱的事情,再者读书这般高雅的事情,跟她这个村姑没有半点能搭上边的地方。
对于求学的人,叶梓萱是很难讨厌得起来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但说出去的话还是让人绝望,“学堂此次的招生已经结束了,若是想来学堂上学,等下次招生的时候再报名吧。”
倒不是
叶梓萱冷酷无情,只不过已经确定好的事情不好轻易更改,在梅娘之前,她们也拒绝了不少上门求学的人,若是擅自破例的话,对于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学子是不公平的。
到时候,那些人得到消息,也过来找叶梓萱说情,她无论拒绝与否,都是麻烦。
这个答复对于梅娘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很难接受,一路带着束脩来到这里,她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经此一遭家人定然会防备她,说不定还会早早的把她嫁出去。
“夫子,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是因为要凑束脩这才耽搁了,因为家里的情况,我怕是等不到下次招生的时候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梅娘能够想到的也只有放手一搏。
短短一瞬的时间,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甚至准备跪在地上哀求。
叶梓萱察觉出了她意图,连忙喝止,“你若是这般轻易就跪下去,便也不配做学堂的学子。”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何尝不是一样,对于哭哭啼啼,动辄下跪的人,叶梓萱是没有好感的,但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的处境定然极为不好。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学堂里的人不可能毫无反应,亦竹走到门口查探,却见叶梓萱是当事人之一,连忙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先进去再说吧。”
百姓们大多都喜欢看热闹,眼见这里有一出大戏,便有人驻足观望着这边的动静,隐隐有要被人围观的趋势,学堂现在才刚刚走上正轨,可经不起风催雨打。
“嗯,我们先进去。”叶梓萱也明白不能在外面让人看热闹。
至于梅娘,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给叶梓萱带来了麻烦,这不是她的本意,心中愈发的不安,当然是按叶梓萱所说的做,老老实实的跟在她们的身后进入了学堂。
这什么都没瞧到人就走了,原来准备看热闹的人,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不会在学堂门口干等着,很快就散了。
等到了大厅,亦竹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较之于叶梓萱,她更加的心软,对于身陷于绝境之中的人,她是愿意伸出援手的,毕竟就是因为遇到了叶梓萱,她才不至于绝望的死去。
“为何说等不到下次招生了?只要一心向学,总是能有机会的。”亦竹询问着梅娘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