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真的只是如此,又怎会这般牵肠挂肚的把事情放在心上,叶梓萱也是当局者迷,两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又怎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自打伊人阁开业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光是看账本上的销量,怕是全京城能买得起的人家,都买了伊人阁的胭脂水粉。
可就算是如此,店里的生意依旧是火爆的很,还没到开门的时辰,就能听到门外客人的交谈声,能让客人一大早就在门外等着,真是罕见的紧。
这一幕,周围的商家瞧着,都羡慕的很,巴不得把那些客人拉到自家店里好生招待着,可惜这不是说拉走就能拉走的。
毕竟不是一样的营生,大多只是羡慕一阵心里泛酸,而就在对面的韩旺,就不是一般的苦涩了,同样都是卖胭脂水粉的,韩家的东西也算是顶顶好的了,可那些人宁愿在寒风里等着,也不愿意挪动一步进店里的门。
这早两刻钟开门,又有什么意义呢?原本还以为,能趁着这段时间,好歹做一点生意。
不过就让对面的人再得意一阵吧,也痛快不了多少时间了,这无权无
势的,终归容易为他人做了嫁衣,日后若是知道了也甭怪他。
他也不想做这么一个恶人,可却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不这么做,他可就要家破人亡了,一想到家中的妻子,还有那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他心里最后那么一点不忍也消散干净了。
要怪也只能怪叶梓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店里热热闹闹的,气氛不是一般的好,上午这一段时间是最忙的,有在京城进货去别地转卖的商人,有要去参加宴席过来点妆的女眷……
就在这样的繁花似锦之中,有一个满脸横肉长着吊梢眼的汉子,身后跟着一位颧骨突出、嘴唇薄窄的妇人,那位妇人还牵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缓缓的从街头一路走过来。
看着像是一家三口一同出行,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频频引的街上的人侧目,忍不住驻足观望,没什么事情可做的人,甚至跟在后面看着热闹。
这也不怪大家好奇,那男子一脸的凶相,看着就像是要去找人麻烦的,而那夫人却哭哭啼啼,止不住的抹着眼泪,不过就这么哭了一路,手里的帕子都没有湿透。
若是正常
的人家,被人这般看猴似热闹,总是要收敛一些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谁都是要几分脸面的,可这三人,却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一般,每每有人打量,拉夫人便啜泣的更厉害。
这素日里的娱乐活动本来就少,明摆着有大热闹可看,大家当然不会错过,三人周围汇集的看众是越来越多,浩浩汤汤的,愈发的显眼。
他们沿着街一直走,直到看见了伊人阁,这才停了下来,都到了店门口,却并不着急着进去,反而在正门口的街道上站着,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各位父老乡亲们,都过来看一看,看一看呀,伊人阁的老板娘黑心肝的没良心,就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奸商,大家可别被她给骗了……”
那男子打开了嗓子,高声的说着这些话,声音洪亮的跟人家拿着喇叭都不差多少,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这在闹市之中高声喧哗,说的又是跟如今畅销的伊人阁相关的事情,还就在人家的大门口闹事,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要说心情最复杂的,当属正在伊人阁店内选购东西的客人。
手里拿着的都
是自己喜欢的紧的胭脂,现也觉得有些烫手,略有些迟疑的把手中的东西给放下了,她们倒是还能做选择,那些上妆上到一半的客人,表情就不是一般的难看了,偏妆容还没有画完,中途停止也不算一个事,只能竖起耳朵,接着听外面的动静。
“某家中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因为疼爱女儿,想着她即将出格,却没有一套像样的胭脂水粉,就花费了不少的银钱,在伊人阁买了一套,本以为这钱花出去,能买到好点的东西,却没想到是这样有毒的玩意。”
“家女虽说没有倾城之貌,却也是正正好的年纪,谁知用了伊人阁的胭脂水粉之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过了数日,却面部溃烂起来,好好的婚事也不成了,被退了婚,昨日我见她久久没有出门,心中疑惑,去房间一看,只见她被一根白绫悬在梁上,若不是发现的及时……”
这话里的未尽之意,大家都能够明白,别看这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说起话来其中的情绪用的极好,大家听完之后,纷纷同情这凄苦的遭遇,更是明白他的爱女之心,以及心中的愤怒。
这一
旦有了同情怜惜之心,对于他的话自然是轻信了几分,不然哪个做父亲的,会拿女儿的容貌和婚事说谎话,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但这事情牵扯的极大,伊人阁这段时间在京城的名声可是一点都不小,谁不知道她家的胭脂水粉好用,也没听过出什么事情,因此有些不敢相信。
有人信有人不信,可不就讨论了起来,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之声,原本在哭泣的妇人,突然拔高了啼哭的音量,“我可怜的女儿呀,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却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娘,我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活的了,只是怕再有姐妹跟我一样上当受骗,被毁了一生可怎么是好?作为女子却被毁了容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带着帷帽的女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其中的萧瑟凄凉,让闻者只觉可悲,尤其是那话,这说到大家的心头之上。
或许自己没用伊人阁的胭脂水粉,但家里人、周围亲戚总有女孩儿用过的,若是出了这样的悲剧,可怎么是好,哪怕是只有一分的可信度,都足够让大家人心惶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