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顺利的有点过分了吧,叶梓萱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走进了黑店,看着一整个大厅的人,才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两人也没有走远,只是到旁边的一个小茶几旁坐着,见小二端了茶过来,她急忙接过,“谢谢。”
“小娘子要谈什么生意,不妨直说,我们这来福酒楼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决计不会做出店大欺客的事情。”
掌柜的都单刀直入了,叶梓萱也不扭捏,“是这样的,我自己腌制了一些酸笋,味道还算不错,很是开胃,不知贵店有没有在菜谱上添一道小菜的意思?”
毛遂自荐到她这个份上,叶梓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话都说出来了,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我带了一些过来,还请您赏光尝一尝。”
说着就从背篓里将酸笋夹了一碟子出来,摆上一双干净的筷子,递到了掌柜的面前。
这还真是谈生意呢,难道是少东家要考验他的眼光?
掌柜的姓佟,原只是普通的农家小子,得蒙东家看重提携,才有了今日的体面,自身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便提箸夹了一筷子送到嘴中,没有吃之前
便闻到了这股酸味,细尝之后,更觉味道不凡。
也不是说这比的上山珍海味,但在乌镇这个地方,酒楼里上这道菜还是能盈利的。
“味道不错,小娘子手艺非凡,还未请教您贵姓?”
“夫家姓楚,不过是些乡野小食,能入掌柜的眼,是我的荣幸。”叶梓萱没有被他的话冲昏头了,知道现在还只是开场,至于为什么报楚墨轩,不过是风俗罢了。
“楚娘子谦虚了,但你也看到了,我这酒楼生意还算不错,有专门的大厨,时常也会更新菜谱,并不缺这么一道菜。”佟掌柜时刻记着,自己可能是在被考察。
虽然很想一口答应,以讨好少东一二,但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表现出自己有眼光、谨慎的一面。
“酒楼生意自然是好的,可却也没有到顶顶好的时候不是?如今酷暑将近,人们或多或少会有些提不起食欲,想来掌柜的会需要一道开胃的菜。”
见他沉吟着都没有说话,叶梓萱继续说道:“来福酒楼这么大的生意,每天进项不知凡几,想来是不缺买酸笋的这几钱银子的。”
两人一来二去的交流着,佟掌柜自
持没有说错话,思考了一遍,这生意的确是可以做的,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不知楚娘子这酸笋是怎么卖的呢?”
聊了这么久,口水都说干了,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句话,叶梓萱心里都笑开了花,面上还得端住。
“这酸笋,我今早在集市卖的时候是六文钱一碗,给掌柜的自然不能是这个价钱,十二文钱一斤,您看如何?”
听到她的报价,佟掌柜在思考着可不可行,砍价是肯定要砍的,同时也在估算着自己心里的底价。
“这乌镇,大一点的酒楼也就我们家了,想来楚娘子还没去别的地方问过吧,肉现在也不过是十六文一斤。”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报价的时候,叶梓萱就做好了讨价还价的打算,做生意嘛,那是一口价就能定下来的。
掌柜这意思无,外乎是她除了跟福来酒楼合作,也没有别的路走了,生意也只能跟他谈。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福来酒楼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肉是现杀了就能卖的,这酸笋是要挖出来剥笋壳、切丝,然后再花时间腌制,所用的配料也不便宜,这个价格,我可是一点都
没有往高处喊,总是要赚点辛苦钱。”
她越说佟掌柜越觉得这是少东家派来的人,乡野农妇是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的。
“我自是知道其中辛苦的,可生意一谈成,楚娘子不就能轻松不少?免得日日要去集市叫卖,风吹雨淋的,还不见得能赚多少。”他进一步劝说着。
两人一来二去的,最终以十一文钱一斤的价格将生意谈了下来,甚至签订好了契约,日后叶梓萱每旬要给来福酒楼送三十斤的酸笋。
这只是最初的定量,之后若是有什么变动,增加或减少两人再商议,毕竟这用量是要根据生意情况而定的。
佟掌柜将叶梓萱亲自送了出去,见人走远了,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希望也就这么一回了吧,再来几次,他这头上的头发又要掉不少,也不知道少东家什么时候露面。
他口中的少东家,叶梓萱自然是不认识的,她不过是过来谈一个生意而已。
此时她已经心情愉悦的坐上了回村的马车,别小看这酸笋只有十一文钱一斤,除了要用的盐,基本上都是净赚的。
一月下来也有九百九十文钱了,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
别觉得这钱不多,在土里刨食的人家,一年下来能攒上四、五两银子都是不错的了,就这还是一整个家庭,好几个人的收入。
不过也不能这么算,毕竟这笋子也不是常常有的,除非在有竹笋的时节,提前腌制好,不然不可能每月都拿得出货。
叶梓萱已经预料到,之后的一个半月里,她怕是都要跟笋子为伍了。
牛车晃悠悠的在山间小道上走着,饭点已经过了,来福酒楼里的客人渐渐散场,之前还人声鼎沸的地方,不多时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小二打扫的身影。
佟掌柜在柜台后面坐着,整个人敬业的不行,时不时往门口瞟一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贵客。
“掌柜的,现在还有饭食吗?”一位身着湖蓝色锦衣的少年站在了柜台前,出言询问道。
原本还有一些迷糊的佟掌柜,瞬间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天色,才刚到申时,这个时间竟然有人来用饭,也不走寻常路。
“这里是酒楼,自然是有饭菜的,这位公子里边请。”
他也没有叫小二,自己接待的客人,将人带到视野好的位置坐好,言行举止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