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冰,青黛,白术,玄奇所有和北堂君临有关的人都聚集在了战王府门前,厮杀之间,蓝衣女子带来的那三十个黑衣人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他们竟然像是战斗机器一样,不知疲惫,不知疼痛,只要没被斩首,就算缺胳膊断腿,也依旧能杀人。
“这样下去不行,他们一定是修炼了什么邪功,根本不能用对付正常人的方式对付他们。”
雁冰这些年跟着蓝镜历练,见识的诡异的东西不少,见那些人好像杀不死的样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玄奇焦急的问她“那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雁冰一脸决绝的道:“这种方法,我不强迫大家,愿意的,请自己站出来。”
很显然,赶来的所有人都知道雁冰说的是什么办法。
雁冰话落,就有乱七八糟的回应“我愿意!”
“我等誓死完成公子和夫人交代的任务!”
“雁冰姑娘,别啰嗦了,快来吧!”
……
那么多人,竟是无一人退缩或者反对。
雁冰双目盈泪“弟兄们,我雁冰在此替公子和夫人谢过诸位了!”
“甲字一到十号,退守战王府,保护战王府和齐国公府,两位将军,战王府和齐国公府,劳二位照顾了!”
雁冰话落,不等梁燕绥兄妹反应过来,一群护卫迅速结阵,竟是将十个护卫和梁燕绥,梁毅兄妹俩从战斗圈子中挤了出来。
梁毅浑身浴血,看到此景,尚不能反应过来“他们要做什么?”
“血煞阵。”
梁燕绥脸色惨白“他们是要跟这些人同归于尽。”
“小梁将军,这血煞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战王爷听到梁燕绥的话,不由得心惊,着急的问出声来“这里的人少说也有六十个,
全都是北堂君临和蓝镜培养的精英,就这样跟黑衣人同归于尽,叫他如何能心安?”
“血煞阵是当初摄政王和王妃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与他们为敌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才准备的,这是一种上古禁术,以人为阵,以血为媒,借助天地之力,给敌人以致命打击,可阵法一旦结成,阵中的人也要灰飞烟灭。”
梁燕绥脸色煞白的盯着那几十个护卫,那些都是与她同生共死的弟兄,有的才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三十一二岁,可现在,他们却要为了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去死,然而,自己竟然连与他们一同赴死的资格都没有。
“不行,这绝不可以!”
战王怒声道:“小梁将军,务必让他们停止结这个阵法,负责,本王对不起镜儿和君临的信任。”
梁燕绥无力的闭了闭眼,问战王“王爷,从昨日到今早,我们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战王一怔,算上城门口和承安坊外死的那些百姓,短短一夜时间,他们死了将近两百多人,不是他们无能,而是敌人根本不是人,不知疲惫,不是疼痛,只知道杀戮。
如若以一个将军的角度来将,牺牲雁冰他们六十人,来换取更多人的性命,实际上是理智的,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梁燕绥才痛苦纠结,愧疚万分。
“可也不能这样,他们要杀的是本王,雁冰他们完全可以不死的,不行的话,就让本王和战王府的护卫去结这个血煞阵,本王……”
“晚了!”
缥缈的声音让梁燕绥猛地回头,就见明溪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血煞阵不讲究人数,只讲究血契和方位,雁冰和其他弟兄们已经放了心头血,死亡镰刀的形状也已经完成,这个
血煞阵,已经结成了!”
血煞阵内,蓝衣女子带来的几十个黑衣人暴躁的砍杀着靠近的护卫,却发现,那些护卫也好像不怕疼了,无论他们怎么砍,怎么打,那些护卫只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右手无名指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金色的光晕从天而降,将双方近百人都笼罩在了金光里。
远处,北地雪原上,蓝镜和北堂君临带着夜霜夜风才走出哈日拉之前的宫殿,忽然只觉得心脏一阵揪痛,痛的她整个人登时缩成一团,蹲在地上,腰都直不起来,脸也变了形。
“卿卿,你怎么了?”
北堂君临大骇,弯腰就要去抱蓝镜。
蓝镜虚弱的摇摇头“是血煞阵,雁冰启动了血煞阵,雍都一定出事了。”
“别着急,我们已经云州大陆了,马上就去雍都。”
北堂君临着急的安抚着蓝镜“毛球在雍都呢,真若是有事,毛球会通知你的,别胡乱担心啊,卿卿,蓝衣圣女既然来对付我们,战王叔他们应该是安全的,卿卿,相信雁冰他们,一定可以保护好战王叔和我们的朋友们的。”
“我不担心父王和母妃,我是怕,圣女宫的人逼人太甚,雁冰他们会选择玉石俱焚。”
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蓝镜缓过来后就有些忧心忡忡的“刚才我真的感觉到雁冰已经启动了血煞阵,只怕,死的人不少。”
蓝镜言毕,北堂君临也默然了,夜霜和夜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夫人,如果雁冰真的启动了血煞阵,那就说明为了完成保护战王府的任务,已经到了不得不启动血煞阵的地步了,雁冰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能让她做出这种冒险的决定,想必他们面对的威胁一定很大,
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夜霜说着,眼中神情更坚定了几分,圣女宫,这一次,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
这一年,五月的最后一天,成了雍都许多达官贵人一生都磨灭不去的噩梦,尤其是对于战王府和齐国公府,梁家人来说,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清醒的噩梦。
雁冰和玄奇,白术,青黛带领明镜府的六十名护卫组成血煞阵,当着承安坊和闻讯而来的数百人的面,一点一点的放干了自己最后的一滴血。
翌日午时,阳光最灿烂的时候,梁燕绥看到雁冰嘴角勾起一个虚弱而美丽的笑容,她听到雁冰说“小姐,再见。”
“轰隆隆……”
雷雨早就停歇,午时晴朗的天空中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接着,承安坊靠近战王府的数座建筑迅速崩塌,一片连着一片,像是爆发了千年未遇的地动。
人们惊慌奔逃,素日里宽敞安静的承安坊变的比菜市场还要混乱。
战王怒了“都给我停下,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明镜府的人,没有伤你们分毫,喊什么喊?”
这些年,战王不上战场后,大家似乎都忘了他这个战王的封号是怎么来的了,时隔数年,战王发威,仓皇逃窜的达官贵人们都愣住了。
这一停下,却是惊愕的发现,那六十个护卫和被他们包围起来的那些黑衣人彻底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团黑色的粉末,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明溪身子一软,直接倒地。
梁燕绥勉强靠在梁毅身上“大哥,这么多人,当真就灰飞烟灭了?”
“不。”
梁毅的声音冷的像冰,森寒的眼神看向某处“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梁燕绥顺着梁毅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大哥,你在说谁?”
“
那个蓝衣女人。”
梁毅弯腰将明溪扶起来“那个蓝衣女人还没死,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想让她逃走,就先忘了你的伤心难过,跟我走。”
胡乱的擦了一下双眼,明溪哑着嗓子问“去哪里?”
“皇宫。”
梁毅果断道:“早在雁冰结阵的时候她已经逃了出去,就在方才,我看到她往皇宫的方向去了,那个女人不是傻子,知道在什么地方,最安全。”
“她该不会是,想抓了陛下威胁摄政王和王妃吧?”
梁毅觉得不可思议,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蓝镜和北堂君临为了九州的和平付出了多少代价,那个女人胆敢对北堂君逸动手,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梁毅点头“这些人来这里,王爷和王妃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还没到,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我们先进宫,那个女人还带走了两个黑衣人,陛下有危险。”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梁燕绥风风火火的拖着梁毅就往宫里跑,战王和明扬跟家里人叮嘱了几句,也都跟了上去,雁冰等人牺牲,固然令人伤心难过,可若是北堂君逸出事,那难过的可就不止他们这些人了。
临走前,战王冷眼扫过那些大臣,对程笙道:“程统领,摄政王离开当日,陛下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从昨日下午到现在,背叛摄政王,出卖战王府,对明镜府落井下石的人,本王都让人记得清清楚楚,如玉手里有记录,这些人,还请程统领暂时看管,待摄政王回来,交由摄政王亲自处置!”
雁冰启动血煞阵之前,程潇也跟黑衣人交过手,更是被明镜府六十名护卫的义举所震惊,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