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交谈,气氛却莫名焦灼起来。
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夏枝与黄子琨之间,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两人若在场上遇到,必有一场争锋对决。
何曜见情况不对,上前一步:“师父,比赛要开始了。”
黄子琨收了视线,领着何曜和一名弟子下楼。
银尘皱眉:“夏枝,我和你去。”
“他是东方先生的二弟子,十六岁时封将,此人很棘手,你留在台上观战寻找他的破绽。”见银尘不愿,夏枝继续说,“听话阿尘,玉龙骨是我妹妹的命,就靠你了。”
银尘瞳孔骤缩,手指紧握住腰带上垂下的流苏。
“好。”
见他答应,夏枝转头对暮双说:“暮双,通知隐客做好准备。”
暮双行礼,应声:“是。”
交代好几人,夏枝提着重剑,也下了楼。
夏枝原本打算这场由橘如和雁南出战,最后的决赛她和暮双两人配合。可是,黄子琨亲自上场,遇到她的人必然会全力斩杀,夏枝只能独身上台。
不过也好,她与黄子琨必有一场厮杀,或早或晚。
晋级的队伍都已陆续到场,岚娘扭着细腰,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此刻的她换了一身水色的罗裙,赤脚踩着擂场的地板,白皙的玉足染上鲜血,莹润美丽。
无数炽热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脚上,她笑着路过提重剑的夏枝,开口:“诸位,比赛即将开始,由奴家宣读比赛规则。”
“第三场比赛,以三炷香为期限,参赛者可以随意屠杀擂场上的任何一个人。活下来,就能进入最后的决赛。若一队派出的人皆亡,则队伍晋级失败。胜出的最后两队,有资格争夺玉龙骨。”
岚娘边说边走,脚步停在每一队面前,衣袖轻抚,女子身上带有的清香,让不少男人心神荡漾。
轻纱绣帕飘落,黄子琨退后一步,躲开了岚娘抛来的娇嗔媚眼。
夏枝挑眉,乐得见他冷脸。
岚娘被黄子琨驳了面子也不恼,动作自然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被夏枝看了笑话,黄子琨咬住后槽牙,给了她一记眼刀。夏枝歪头,冲他露出一抹讥笑,就如方才的他一般。
为避免暴露身份被人觊觎或者寻仇,参与擂场比赛的人都带了面具,两人虽然相隔甚远,但他们之间的不对付,周围之人都已察觉。
夏枝上场时,一把一人高的重剑太过醒目,加上场上除了她就只有一名少年独身,两人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杨子吟的伤太重,场上的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其他人见黄子琨身上杀伐之气甚重,他的身边又有两个身法不低的帮手,这让他也成了本场比赛的重点敌手。
已有队伍打算先将少年除掉,再让夏枝与黄子琨相争,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侍女点上一根香,岚娘举起双臂,朝夜市的客人宣布:“第三场比赛,正式开始!”
“开始了。”
四楼,戴着锆石耳饰的女人抬头,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神色不明,眼睛忍不住看向她脚踝处的枷锁。
“公主抛出玉龙骨,便是想见这几人对决?”
“北墉四不散人,南芜东方朔,西蛮靳无痕,三人皆是三国文武兼备的佼佼者,他们的弟子齐聚一堂,难得的热闹。”
女人食指上的护甲划过酒杯,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撑着头靠在桌子上,翘起腿带动枷锁,雕刻得十分精美的银色铁链,在她翩跹的裙摆下,倒像是装饰。
镶有宝石的额饰从女人的鬓角垂下两条流苏,碰到了男人的手背。
“我已遵从皇兄的意愿来了北墉,不过是场解闷的游戏,阿塔,这你也要回兄长?”
耶塔后退一步,握拳置于左胸:“公主,属下的名字是耶塔。”
女人的目光冷了下来,她忽然发怒,将酒杯砸在耶塔的头上。
“滚出去。”
耶塔低头,行礼:“是。”
耶塔出了门,房间里就只剩下女人,楼下的吵嚷声让屋子里更显冷清。
她拿起一块糕点碾碎,将粘腻的粉末撒在绸缎做的衣裙上。
“皇兄啊皇兄,你送我这么美的衣裳首饰,却是想让我永不入故土。”
她往下看去,擂台上的争斗已经开始。
一身紫衣的夏枝穿梭在混战之中。她挥出一剑,将想要杀杨子吟的人掀翻在地,一把将人拽起护在身后。
南角,黄子琨以队伍为中心,边打杀上前的对手,边寻找混战后,便不见的夏枝的踪迹。
西方,一身粗布短打的男人灵活地躲开对手的攻击,他摘下腰间的酒壶饮了一口,大喝一声:“好酒!”
台上三十五人,一场激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看着擂场上的状况,女人笑道:“来日方长,皇兄。”
……
“为什么要救我?”杨子吟捂着伤口,一脚踹开上前的对手,问夏枝。
将重剑往地上一掷,震飞一名偷袭者的攻击,夏枝说:“我新开了一家书院,诚邀小友入院学习。”
“什么?”
杨子吟想过夏枝是欲同他结盟,猜她是利用自己当诱饵,却没想过理由竟然是这个。
以为杨子吟没听清,夏枝再次说:“北墉明德书院,下月初正式招生,小友可有兴趣?”
一支冷箭朝着杨子吟的身后袭来,夏枝一剑斩断,伸手将他拎着避开对手的攻击,自己对上一把弯刀。
“多谢,但是我已决定要去国子监了。”
“小友别忙着拒绝,明德书院的老师旁的书院可都请不到。凤翥将军教剑术,霜梨居士教国文,医谷圣子教医术……”
“这位……姐姐。”杨子吟打断她,“多谢你的好意。”
两个敌人左右夹击,夏枝执重剑,又夺了杨子吟手中的兵器,双剑在手,转剑成盾,挡下了攻击。
“嘿呀,你这声姐姐叫得好听,我喜欢。”
夏枝剑随招走,顷刻间便将所在的地方破出一片空地。
剑气所到之处,地裂风起。
“立剑于此,过者皆杀。”
紫衣为界,擂场北角,夏枝为主。
与此同时,南角黄子琨血染长枪,西角顾城一行人拳风凛冽,都以破竹之势迅速占据上风。
三强已出,胜者将由夏枝、黄子琨与顾城中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