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卧槽”先是惊动了距离三鹰仁工位最近的作画监督平野元。
由于三鹰仁的两句话之间因为过于震惊中断了几秒，所以当身为作画监督的平野元突然听到业界天才三鹰仁的这声“卧槽”时，简直整个人都PTSD了！
这可不能怪平野元心态不好，要知道作画阶段可是一部动画在最容易出现问题的环节。
而他和三鹰仁负责的也是这个季度最多灾多难的作品。
此前和他搭档的4位演出每当发出惊呼基本都代表着原画出现了无比巨大的质量问题，而且是那种除了打回重画根本没法补救的问题。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摧残，却一直没被动画制作组抛弃的平野元实在是太害怕听到演出的惊呼。
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去听三鹰仁的第二句话，电光石火间，这位戴着高度近视镜的平凡中年男人从工位上一跃而起——
“出了什么事了？！
是重要的卡吗？时间来不来得及？我这就重新找人返工！”
“来不来得及都只能这样了……”三鹰仁也有些被吓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脸侧的作画监督他也以为是之前的原画又出了问题，可当冷静几秒后三鹰仁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不对啊，画的这么好为什么要返工？”
三鹰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上被放大展示的原画图片。
“啊？我突然听到你的惊呼还以为是原画又出什么问题——卧槽？！这是什么啊？！”
顺着三鹰仁的手指，平野元作监也终于注意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这一次，他的惊呼就不止是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了。
短短数十秒后，和平野元同样担任作监的富江智人、铃木勇树也都凑了过来，而在这两位作监身后的则是同样被大老板抓来救火的“名作监”山中崇。
“发生了什么？”
“是原画又出问题了吗？连外包都解决不了的话就真的很难办了……”
“所以说，在有主要企画作品以后还搞这种被献祭的东西干什么。”
三位作画监督都念念有词，最后一句骂的有些直白的话其实就是山中崇所说。
他的处境其实比三鹰仁更惨，因为他是“名监督”所以被大老板任命为《九老婆手机侠》这部作品后续所有剧集的总作画监督。
一想到后面自己还要面对的各种烂摊子，山中崇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啊……业界药丸。”
可惜，别说业界药丸，就算是世界末日他都要先把工作完成掉，然后再去看看新来的制作进行是不是又跑路了。
不过，等他的视线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那张原画后——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山中崇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可随着三鹰仁滑动鼠标滚轮翻到下一张原画……
“嗯……嗯？！”
只是大体上扫了一眼，“名监督”山中崇就不禁双眼发亮，立刻从三鹰仁手中抢过鼠标放大了屏幕中的原画。
这一次可不再是扫一眼了。
“这是哪个神仙画出来的？”
山中崇仔细看完屏幕中这张原画的细节，大脑中立刻冒出——【这真的是神仙原画！】这种离谱的想法。
“太精湛了！”
“绝对不可能是常人所作！”
“下一张，快点下一张啊山中监督！”
应着身旁三位下属作监的要求，山中崇也不再感叹，手指立刻动了起来。
而接下来的十余张原画比起之前也是分毫不差。
角色人体比例协调，动作优雅，细节完美精湛——挑不出任何刺！
先不说连起来的演出效果有多爆炸，单单那个摄影机视角跟着画面中总计10位角色的动作从侧向到背后，从镜头背光到镜头迎光的旋转镜头，就牛逼得不行！
这种以被摄体为轴，摄影镜头角度进行大幅度旋转的作画是非常非常非常困难的！
就算是预算再充足工期非常充裕的动画也都不怎么喜欢搞这一出，究其原因——还是没多少原画师愿意画，或者说能画好这种东西。
但他手中的这卡原画，画得近乎完美！
甚至完美到，让在场的四位作监觉得把这样的原画配给一部质量稀烂的献祭作品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第八集如果真的把这个片段放进去，观众会把我们喷成什么样子了。”
平野元第一个忍不住开始自嘲。
“真的是，往shi里塞了一块无比美味的巧克力……”
富江智人紧随其后边发表意见边露出一副无比尴尬的表情。
作为同样没被换掉的作画监督，前7集糟糕的质量他俩是要负责的。
如果第8集的质量一般也就算了，毕竟一部12集的动画都烂了过半了，剩下的那点观众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一如既往的作画质量了。
可现如今，谁能想到第8集突然就出了这么个秒杀全场的镜头！
这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熬了7集的观众要是看到作画爆炸的这一瞬间，脑子里没点震撼是不可能的，但是等观众反应过来他们或许会夸赞这个无与伦比的高质量镜头但却绝对不会夸奖动画制作组！
恰恰相反，他们可能会质问——“动画制作组明明有能力画出这样的好镜头，为什么却摆烂了足足7集有余？”
观众才不会管这段是不是外包的，就算是你能外包一次，就不能外包第二次吗？
……
那么，既然用了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三鹰仁他们还会用这段镜头吗？
【当然要用了！哪怕是掉进shi里的巧克力，那也是巧克力！和shi是天壤之别！】
——三鹰仁拼命地想喊出这么一句话，可他不敢当着四位作画监督说这种话。
毕竟，有概率被群殴~~
……
短暂的沉默降临在5人之中，至于更远处已经开始爆肝第10集原画的原画师们也逐渐停下手中的工作把视线凝聚到这5位“领头羊”身上。
“山中作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鹰仁抬了下头，打算把决定权交给总作监。
“……这个原画师的名字叫什么？”
“好像叫……季雪？听起来像是个女孩的名字？”
平野元，看了一眼原画文件夹备注的原画师的名字，愣了一下。
“真的假的？女孩？！”
铃木勇树这位有着樱花省最大众化姓氏之一的作监第一时间发出感叹。
“但是这个名字确实没在业界听过啊。”
……
“有没有可能是哪个业界大佬的马甲？或者为了照顾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孩子，就把自己的作品冠上了对方的名字？”
富江智人显然有点不太相信一个毫无名气的女孩能画出这种高质量原画。
可听到这里，三鹰仁不禁好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还是联系一下这家外包公司吧。”
山中崇直接拍板。
现在是5月，各个动画公司的作品都进度过半，业界能画出这种镜头的原画师，几乎都忙不过来了，更别说什么为了取悦女孩把这种水平的原画白送给别人了。
【哼，女孩子的好感哪有原画值钱？】
32岁，单身，无X经验的业界精英山中崇心中无比确信这一点！
于是乎，短短3分钟后，三鹰仁打通了“向日绘梦”制作进行叶月英理小姐的电话。
不过，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山中崇就突然抢过电话大喊了一句
——“求求你们，把贵社的原画之神借给我们几天吧！！！无论多少钱，请务必给我们个出价的机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