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独自坐在桥上的石墩子上,桥没有护栏,桥下是火红的岩浆在流淌,他能感受到背后岩浆里的热量传来,背后发烫令人难以忍受,来来往往的行人谈笑风生,仿佛并没有受到热浪的侵扰,来往的行人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时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肖扬抬起头看去,发现是到宋燕,他欲将手伸出,忽然一个光影从宋燕身后闪过,宋燕便躺倒血泊中,肖扬赶紧跑过去抱着宋燕,他浑身颤抖着,宋燕慢慢的伸出手,极力的想触摸了一下肖扬的脸,但是还没有碰到便断了气,肖扬双眼狰狞着,无声的嘶吼着,哭泣着,最后说出:“不要走,燕儿,不要走!不要走!”
肖扬从沙发上醒来,看到雪儿又穿着他那熊猫睡衣坐在自己旁边,在他额头上敷着湿毛巾,雪儿看哥哥醒来,便端着水盆往厨房去了,随口说道:“人类生病真麻烦!”转身又说道:“咦?不对啊!那地狱犬肉包治百病,怎么就烧起来了?”
肖扬擦了一下耳朵旁的水珠,自己也不知道是泪滴还是毛巾上的水珠,然后嘶哑的问雪儿:“我怎么了?”
雪儿说道:“哥哥生病了!发烧!”“还在梦里叫着“燕儿、燕儿”的叫着,哥哥你也是,喜欢人家,就去告诉人家呗,在梦里说说人家也听不到!”
肖扬听到自己发烧了,便拿下毛巾,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盒药。
雪儿看到哥哥拿去毛巾:“哥哥你不用湿毛巾退烧,会烧傻的啊!”
肖扬满脸绯红的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湿毛巾啊?哥这儿有速效药!三分钟见效!”说着拿出一盒退烧药在雪儿面前晃了晃。
……
雪儿回到房间后,肖扬再次躺倒沙发上,拿出从宋晓峰手里夺过来的手机,满满的录音文件,他接着第五条点开,便听到宋晓峰逼迫他姐姐宋燕必须接受治疗的对话,肖扬含着眼泪点开下一条:
虽然你也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如果简单的一句“我爱你”就能让那些少男少女倾尽一生,那你对我负的责任,就是能够让我一生回味的“我爱你”!”
“……小绵羊……!嘿嘿!忘了给你说了,你的初吻被我偷走了,就在那次蹦极后,我们在车里休息,你睡着了,我偷偷亲的!…… 乖!晚安。”
“小绵羊,这次我如果没挺过来,你就真成了别人眼里的Gay喽,因为没人给你证明了,哈哈!”
“我希望你能快乐起来,就算忘记我,我也无所谓。乖,祝你早点找到你心里的“安”……。”
“乖,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见你!” 肖扬可以听出来宋燕的呼吸越来越重。
“肖扬,我的乖,你找到了吗?噢……,别灰心,你一定会找到的,你若是找到了,我也会替你开心的。因为你快乐,我就快乐,只是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找了,明天我就要做第二次保守治疗了,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乖,你一定要找到啊! ” 这次宋燕呼吸似乎有点困难。
“乖,你还好吗?我坚持下来了!你看我勇敢吗?嘿嘿。不过医生说我睡了十多天,但这十多天里我一直都梦里看见你了,你呢,梦见我了吗?” 这次宋燕的声音带着一些咳音:
“…… 乖,我好怕啊!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宋燕的哭泣声令人心碎。
“乖,我要接受治疗了。可是,我真的很怕,我怕以后再也记不住你了,我不想忘了你,呜……呜……”
肖扬流着眼泪咬着自己的握成拳头的左手食指抽泣着点开下一条。他的手指快被自己咬出血来了,但是还是一条一条的点开录音:
“我叫宋燕,我是肖扬的女朋友。……小绵羊,你还好吗?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明天该做手术了,如果以后的治疗顺利,我痊愈了,那我重新追你,你会接受我吗?”
“我叫宋燕,我是肖扬的女朋友,……乖,你找到了吗?做完手术后,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我忘了我们学校的名字了。乖,我想听你给我讲你旅行的经历,想听你给我讲物理,讲化学,讲宇宙,讲空间维度……”
……
……
“我叫宋燕,我是肖扬的女朋友,……乖,今天是你的生日,今年我不能陪你过了,我现在太难看了,等病我好了,我给你补出来好吗?你也快毕业了,我祝你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嘿嘿嘿!呜呜呜……”
……
……
肖扬手里拿着花,站在宋燕的墓碑前,周围站着宋燕的家人和大学同学,肖扬走上前,将花放下,但还未落地,手中的花便化成了灰烬。
肖扬脸色顿时凝重,忽然看到墓碑前又放下一朵花,他回头却发现,这是宋晓峰放下的,此时宋晓峰一身西装,身旁站着一位美丽女子,肖扬不认识,宋晓峰说道:“姐姐,姐夫去想办法就你了!肖叔陈婶我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肖扬顿时怔住了,看向墓碑,墓碑上是两个人的名字,——肖扬,宋燕。
肖扬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又听到宋晓峰又说道:“姐姐,姐夫,肖叔陈婶走了,两人前后走的,走的很安详。”
肖扬转身看向宋晓峰,此时宋晓峰显得很成熟,他牵着一位美丽的妇人正是刚刚看到的哪位美丽女子,他们身前站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又放下一朵花。
肖扬看着宋燕的名字一动不动,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座墓碑。
……
雪儿也被他吵醒了,他在床上听了会儿肖扬的哭泣声,淡定的走出卧室,看着在睡梦中还在抽泣的哥哥,坐在了肖扬旁边,雪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若有所思的说道:“哥哥,雪儿都会一直守着哥哥的!”
……
梦中……
肖扬看着墓碑,一动不动,雪儿来到他的身旁,也坐了下来,她抱着肖扬的手臂,说道“哥哥,雪儿都会生生世世守着哥哥的。”
肖扬回过头,视乎视线又恢复了,他摸了摸雪儿的脸颊:“哥哥也会一直,一直陪着雪儿的。”
……
这时敲门声响起,雪儿打开房门,原来是宋燕和宋晓峰,宋燕看到还在睡梦里的肖扬惊恐的问道:“雪儿,他怎么了?”
雪儿看着肖扬,缓缓地说道:“他病了,虽然烧已经退了,但还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燕走上前,也摸了摸肖扬的额头,但是看到了肖扬拿着的手机,她拿过手机,取下肖扬耳中的耳机,听到来了正在播放的录音,猛然将身体转向宋晓峰,只听到“啪”一声,雪儿愣住了,而宋晓峰捂着脸说:“姐,为什么打我?”
宋燕忍着要流出泪说:“今天出门前,我不是让你把手机里的东西都删了吗?”说着又伸起手。宋燕知道,这些录音只会让肖扬难受。
一个人临死之前的真情告白,就是现在病好的自己也不敢听,当初录下这些话,只是为了让以后可能失忆的自己记起肖扬而已,根本是不能给肖扬听的。
宋晓峰捂着脸看着肖扬:“姐夫,救我!”
梦中,墓碑前的肖扬仿佛听到了宋晓峰的求救,瞬间出现在一片黑暗之中,肖扬站起身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正看眼睛,便从梦中醒了过来了。
肖扬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宋燕后,先是一愣,然后缓缓起身,宋燕坐在他身旁,问道:“你都知道了?”
肖扬抓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宋燕尴尬的说道:“那那……录音,你你别当真,我我我也不想这种这种狗血剧情,会出现在我们身上。”她想抽回手,“你……你你放手。”肖扬反而抓的更紧了。
几人都沉默着,肖扬却不讲分说的一把拉住宋燕的手将她拉入怀里,看着眼前的宋燕,整理了下心情:“美女,你好!我叫肖扬。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宋燕听到后,本来还勉强撑着肖扬身体的手臂一软,也抱住了肖扬,喜极而泣的问道:“那那你的旅行计划中有我吗?”
“没有,没有我的旅行计划,只有我们的旅行计划!”
“那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在哪呢?”
“已经不重要了!”两人说着只有对方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雪儿和宋晓峰已经傻眼的听着了。
宋燕猛地推开肖扬,站了起来,“啪”的一声脆响骂了句“渣男”!
宋燕转身推着弟弟便要离开:“明天见!”
肖扬看了一眼雪儿,雪儿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的然后擦了擦眼睛,向回卧室走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二人纷纷睡下,雪儿看着肖扬卧室墙上的地图,和分散出去的数百张照片,缓缓地沉吟道:“哥哥,你在哪?”
肖扬躺下后想起了梦里的那两句话,“哥哥,雪儿都会一直守着哥哥的”,“哥哥也会一直,一直陪着雪儿的”。
肖扬现在觉得自己在梦里只是听众,又想起雪儿提到过的,他可以用雪儿哥哥的记忆,“这个梦难道就是雪儿哥哥的记忆吗?”
但他又疑惑了,“那之前的墓碑是怎么回事?最初只有燕儿的名字,后来又出现了自己的名字,看宋晓峰的装扮,应该不是一个时间的。”“可雪儿的哥哥没见过燕儿和晓峰啊?”“难道是梦境和雪儿哥哥的记忆出现了交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