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许蕴朦胧间听到嘀嗒水声,猛地睁开眼。此时,她和段奕仍靠在岩壁上,些许晨光从洞口洒入,照在段奕的脸上。越发衬着段奕冷白的脸庞,为从骸骨到下颌线镀上一层光,矜贵孤傲。
许蕴动动靠得有些酸痛的身子。“嘀嗒”,仍有水声传来。
“怎么了?”段奕也缓缓睁开眼,带着睡眼惺忪的恍惚。
“有水声,”许蕴起身来。
“既然洞门被法力封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段奕起身,理理褶皱的衣袍,已旧是翩翩公子,就好似刚在茶室品茶而归,表情淡静。
“好…可是她说的毒…”许蕴担心的看着段奕。
“没事,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找灵锁的下落更要紧。”段奕已经顺着水声朝洞的深处探去。
沿水声向洞内走,果见石洞深处转角有一小穴,有山泉涌出,泉声叮咚。
“此处有水,”许蕴伸出手指探去,松了一口气,“一般有水的地方,可能别有一番天地。”
“什么人?”段奕突然回头,纵身追了上去,洞中有两道黑影闪过。许蕴也紧随着飞身追过去。
山洞内道路狭窄崎岖,七转八转,越发黑暗。
“你们是谁?”此时,段奕已经抓住了两个人。
许蕴抬眼打量,两个半大的少年,个子一高一矮。个子矮的少年正一脸愤怒死死盯着段奕,眼神中格外怨恨,拳头攥紧,透出稚气。个子高的少年五官端正,此时也是一脸警惕。许蕴还从没有想过有人能将阴柔和英气同时表现的这么融合。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段奕又一次发问。
两个半大的少年对视一眼,个子高的单手抚胸似在行礼他开口:“我们是附近的山民,今日…”话未说完,个子稍矮的少年猛地挥出一把黑色粉末:“息哥,快走!”
趁着段奕和许蕴奋力挥动粉末,两个少年飞速转身,不知按到什么机关,山石忽然分开,有光透出。
许蕴和段奕见状,也来不及多想,在山石封闭前也闪身进入。
眼前景色开阔
潺潺流水,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粼粼波光。山谷内桃树遍野,落英缤纷。红黄蓝紫各色花卉交织,应接不暇。又有柳树垂绦,似天上人间。
远处隐隐有人声,正如诗文所言“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充满烟火气息。
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段奕和许蕴互相望了一样,顺着两位少年的踪迹走向桃柳深处。
眼前豁然开朗,赫然一个小小的隐世村庄。
只不过,这隐世村庄和段奕、许蕴两人所熟知的村落并不相同。
屋舍皆邻山体而建,用通体乌黑的奇石砌成,上下两层,檐角悬灯。来往男女老少多穿黑色圆领短袖、扎腿黑色短裤,黑纱覆面。来来往往,农田、土地井然分布。
“好一个奇怪的村子,”段奕神色微微舒展,露出笑容,“这隐世村子倒是格外不同。既然没有退路,上前查看可好?”
许蕴细细打量,回头看段奕一眼,难得展颜:“你仔细看看,总觉得这里人的穿衣风格和你很像。”
“是吗?”段奕抬手低头打量打量自己白色衣袍下露出玄色衣裳,可惜被血污弄脏了。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两人已经来到村子边缘,一红一白两色衣服被微风吹拂,丝带相互缠绕,很是引人注目。
已有村口好奇的孩童偷偷藏在篱笆后打量来者,段奕向孩子们湛然一笑,孩子们便嬉笑着一哄而散,跑远了。
不一会儿,三三两两嘈杂声靠近,垫着锄头、斧子,甚至正提着半桶水的村民逐渐靠近,聚拢在离两人不远的距离,遥遥打量。
村民们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人群中忽然分开一条道,一位黑衣长者在两位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年长者脖子上挂着一串银色圆珠,皮肤褶皱,但一双眸子依旧雪亮,依旧一身黑衣,手握一根木制拐杖,他的嘴里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
虽然听不懂,不过不难猜出,他应该是村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正在询问许、段两人的身份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