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许家来了位高深莫测的修士。
修士穿着一身黑袍,戴着黑面具,青面獠牙的,让人感到不安。
“许家主,我多年游历,能肯定你家千金的命格,是出了一点问题,我可以看看吗?”修士声音沙哑,虚张声势道。
许老爷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好好好,我这小女其实并不是我们亲生的子嗣,而是在野外捡到的。大师快快给她看看。”
……
许容庆幸道:“本来那一天我应该会露宿街头的,因为妖王那厮一派胡言,说我命里犯煞,需要离开府上三天三夜,方能解煞。”
“许老爷也是信以为然,命人把我逐出府上。那天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晚上下的瓢泼大雨,足够让我长眠不醒了。”
“白宇,谢谢你啊。”
张白宇受宠若惊的指着自己,露齿笑问道:“我这么好啊?”
“当然,你对我的好,我全部都记在心里。后面我顺利回府,妖王也没几天就离开了。”
许容一笑而过,说道:“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我来和你说说那件,那件不堪回首的事吧。”
张白宇揪了下心,神情自若的他也严肃了几分,听姑娘阐述道。
……
那天与往常一样,旭日东升,阳光普照着大地。
朱雀大街也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贩小摊吆喝着,一幅人间烟火图跃然纸上。
但安逸,却是宣告着一场浩劫的来临。
那时的许容已经是及笄之年的大姑娘了,与现在对比,仅仅是缺少了一份气质,多了一分稚气。
性格上,也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一个温婉可人,一个则鬼灵精怪。
“白宇白宇,我爹爹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出府去了,我才有空来找你玩。”
正在愁眉苦脸,埋头苦读的少年像是如见春光乍泄,立刻笑逐颜开。
“不好意思啊,容儿,我最近几天在备考,请你谅解一下。”
许容看着这腼腆的张白宇,打趣道:“哎呀,几天不见,这么生疏了,客客气气的,真古怪。”
张白宇挺直腰杆,正气凛然的他一时间也百口莫辩:“没没没,我真的真是因为读书太认真了,所以才……”
姑娘见少年拼命解释的模样,可是滑稽,这些年来,少年虽然依旧是我行我素,沉默寡言。
但唯独是对许容,少年从不敷衍,而且还很热情洋溢。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作为你的十年好友,我很荣幸,也很高兴的告诉你,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张白宇何尝不是,但少年害羞,欲言又止,最终道谢:“谢谢你啊……我也很高兴。哦……我爹爹给我备了大餐,你要不要也留下来吃?”
许容刚要推辞,毕竟上一次她擅作主张留在张府吃饭,就被她那从不手下留情的爹爹痛打一掌。
要不是她兄长许凌拦着,她恐怕要被抽筋扒骨一身皮了。
但一想到爹爹不在家,应该这一次能浑水摸鱼吧。
“行吧行吧,我去和我兄长说一声,让他帮我通风报信,等一下我就回来。”
一向古灵精怪的许容像只疾跑的小野猫,眨眼之间,就熟门熟路的出了张府。
……
“那个时候的你,和分身容儿一样吗?”张白宇一想到不拘小节,行为豪爽的分身容儿,就有点招架不住。
“差不多吧。”许容无奈的叹了一声,就接着回忆起往事开始了。
但这回忆像是锋利刀刃,让一片祥和的张家,走上了刀山火海。
……
“小姐,老爷刚刚回府了,问你去哪了,吓死我了。幸好他旁边有个修行人,这才没多问。”许容的贴身侍女见小姐会府,可是松了一口气。
许容心头一紧,这爹爹究竟意欲何为。再次来的那个修行者,应该就是上一次那个一派胡言的江湖人士。
带着这些迷惑,当时年少轻狂的许容决定去一探究竟。
“许家主,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那隔壁可是你的邻家,而且家主与你交谈甚好……”
黑袍人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许容透过窗缝,见不到那人的真正面容。
许老爷刚要说话,就别那黑袍修士喊听了:“别了,隔墙有耳,等一下坏了大事。”
……
张白宇迟疑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妖王他为什么又再次找上门来?”
许容舔舐嘴唇,道:“不知道。如果是重新怀疑我的身份,就应该不会干下面的事才对啊!”
……
“容儿,容儿!”
张白宇发现自从许容回了一趟许府,整个人就像打了霜的茄子,心不在焉的。
平时都能解决三碗饭的姑娘,在刚才的饕餮盛宴上,竟然连区区一碗饭都细嚼慢咽一阵子,还没解决。
张府一家都对这邻家小女儿格外照顾,许容的喜怒哀乐,都会被他们看着眼里。
许容格外感激涕零,虽然自己身世不明,但一路上总有贵人相助。
今天爹爹与那位修行人说的话不明不白,许容又怎会坐视不管。
“白宇,我们府上又来了客人,是那个诽谤我清白的修士。而且那个修士今天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了一些关于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
“反正就是不明不白的!”
许容两手死死地抓着桌上的垫布,一吐为快。
张白宇却不以为然,道:“哎呀,容儿,你一定是想太多了。我们两家的关系,又岂是别人能左右的?我相信你一定是误会许伯伯了。”
许容齐眉不展的垂着脑袋,莫不是自己真的考虑太多了?
张白宇注意到了她的闷闷不乐,就地取材,用纸笔墨,随手一画,一只小青蛙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许容以为张白宇指桑骂槐,说生气道:“白宇,你竟然说我像一只青蛙!你的意思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吗!”
张白宇见许容会错了意,但没有那么压抑了,就高兴的很。
少年一反常态的大声喧哗了起来:“是的!容儿,你是一只癞蛤蟆!”
说完,少年撒腿就跑。
许容气上心头,把心中的事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别跑!”
两位尚未长大的少年人在亭中奔来跑去,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白宇,你在干嘛!你们两个这成何体统啊?”
张老爷碰巧从寝房里走出来,心神不宁的他,心情本来就不大好,看到这,不就火上浇油。
张白宇闷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生怕又被臭骂一顿。
“哎,算了,你好好玩,爹爹要事情,要和你娘亲一起去皇宫一趟。”
张白宇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爹爹,开心道:“好好好,谢谢爹爹!”
张老爷头一次卸下冷酷无情的外表,日渐衰老的他,也逐渐力不从心。
“头一次见你这么好声好气跟孩子说话,咱们快走吧,等一下耽误了事情。”
谁曾想,这一见面后,竟然是天人永别。
……
徬晚,当最后一抹夕阳下颓后,整个都城陷入了黑暗笼罩。
这黑暗的不只是天空,还有人心之恶。
……
许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
今日又追又赶的,疯疯癫癫玩了一日。要是在往时爹爹在家,少不了一顿责骂与惩罚。
但今日,全府上下好像格外冷清。一片乌漆抹黑的,这事出有因,必有妖!
“奇怪……诶,兄长?”
许容突然感觉自己被抓住了手臂,惊慌失措时,那人将手中的火把移到自己脸庞来,许容才安下心来。
她以为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盗贼呢。
许容有些吃痛,要挣脱开许凌的手,但却挣脱不开。
“你干嘛!”
许凌着急道:“容儿,你快走啊,爹爹他要杀你,也要灭张家满门!”
许容虽然平时游手好闲的,做什么都跟玩儿一样,但许凌的语气中貌似没有一个假字:“你没骗我吧?”
“呵,你快滚出许家,我也能更好的当我的大公子!”
许容联想起今日种种,二话不说就夺了许凌手中的火炬,直奔张家。
但怕引人注目,只好随手扔掉,接着用力狂奔。
“白宇,你等着我。”
……
张府
张白宇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休息,刚要沉入梦乡,就被一阵急促的推门声惊醒了。
“谁!”
张白宇惊慌失措的,连忙用被褥挡住了自己的身躯。
“来不及了!我们快走!我爹爹,他今天,要灭张家满门!”许容眼中含泪,哭泣道。
张白宇面如死灰,问道:“不可能,许家与我们张家世代交好,许家主他不可能这样!而且就凭他一人之力,凭什么……能灭我们张家!”
许容觉得少年言之有理,的确,张家现在安然无恙。
“白宇,我刚刚是听我兄长说的,看来他又在骗我!”
许容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宁愿是骗局一场。
张白宇将一旁的灯光点亮,点点微光照耀在两人的脸庞之上。
“容儿,看你吓得不轻吧。”
张白宇温柔体恤的为姑娘擦拭了风干的泪痕,一点都没责怪这闯入房间的她。
正当两小无猜准备彻夜长谈的时候,悲剧就像惊雷劈落,让人无法躲避。
“不好了!公子,家主他被污蔑,现在已经服毒自尽!夫人她宁死不屈,现在还在牢里。”
“当今皇上因为年岁已高,最讨厌说假话的人,我们全府上下恐怕难逃一劫了!”
“公子,你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张白宇的随从侍卫传来恶讯,少年眼中最后一道光,也跟着旁边的灯光熄灭了。
许容也心碎了一地,但她还算理智:“皇宫里的皇家军队还有多久到?”
“马上。”
许容至今记忆犹新,那侍从被一箭入胸腔,当场殒命。
“啊!”许容吓得浑身一瘫,眼神中满是对那杀生的黑袍人的恐惧。
即便这样,许容也不忘伸出手来护着哭的哑声的张白宇:“你有种冲我来!别动我的人!”
黑袍人并没有理会许容,反而是转身就走,在门口还指了指左边,像是在示意什么。
“皇家军队马上就来了,你们还不走,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黑袍人善性大发,但声音似乎做了处理,根本听不出原本的声音。
现在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许容紧蹙眉头,拼尽全力抓住张白宇冰冷的手臂。
两人就这样绕张府后门,出了府上。
一路上,鲜血铺地,尸首成堆,惨不忍睹。
昔日至纯至朴的张家,被一场大火席卷,成为了过往。
但他们顾不上这么多,就一个劲的跑啊跑,穿过繁华的街道,抵达本应该紧闭的城门,但却是敞开的。
“白宇,出了城门,我们就没事了!”许容看到了一束光,属于他们两个,生存下来的希望。
待两人出了城门,城门也跟着关了闭,像是在帮助两位亡命天涯的人,重获新机。
张白宇放缓了脚步,生无可恋道:“容儿,别跑了,我们逃不过的。回去吧,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二小姐。”
许容望着这个已经麻木到看淡生死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恨铁不成钢:“傻瓜!我才不要做什么二小姐,我不稀罕。”
张白宇淡声道:“我要你活着。”
许容何尝不是如此:“我也要你活着,你知道吗?你们一家人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白宇见这一向坚强的许容,竟然也哭得梨花带雨,一时间心如刀割的闭上了眼睛,责怪自己道:“是我不好,是我太没用,所以才保护不了我爱的人。我……我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啊!”
许容见张白宇痛苦不已,哭的要死要活的,把那双精致的狐狸眼都哭红了。
许容也心痛不已,下意识抱住了少年瘦弱的身躯。
两人紧紧依偎着,此刻对方,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陪着你,就是我这辈子该做的事了。”
……
许容说的潸然泪下,故事也戛然终止。
张白宇连忙递来纸,明明自己才是哭的那个最凶最狼狈的。
但少年却选择了逞强。
张镕麟这小孩也听的嗷嗷大哭,把远道而来的客人都吓到了。
“诶诶诶,我记得今天是除夕呀!怎么在哭呢?是打算不买鞭炮,用哭声吓走年吗?”
阎王一向风趣幽默,从远方风尘仆仆的走来。
一路同行的自然有黑白无常与子言,他们都扛着年货来的。
张白宇还是忍不住眼泪,吐槽道:“呜呜呜!小敖,就你最懒!连子言都提着东西来的!呜呜呜……”
子言道:“哈哈,大敖,白宇哥都替我伸张主权了!”
【恭喜玩家张白宇了解故事前传,与角色许容亲密度增加35%,即将达到情比金坚。】
【届时,双方可以共享系统。】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