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谨言走到书房门口时,她还在敲着脑袋努力思索着密码。
“笨女人,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有点窘迫。
“我来拿设计图……看到你的抽屉锁着,就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所以你就在这里胡乱的试。”陆谨言走过来,大手一伸,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讪讪一笑,“你的密码太难破解了。”
陆谨言浓眉微挑,“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哪一天?”
她微微一怔,“第一次见面?就是你把我从浴缸捞出来的那天?”
陆谨言耸了耸肩。
她做了一个鬼脸,“那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哪里会记得呀,你不会用那一天当密码吧?”
他毫不客气的弹了下她的额头,“不记得就想。”
“想不出来。”她撇撇嘴。
“那就别指望能打开我的抽屉。”他薄唇划开一道促狭的微弧。
她风中凌乱,只能拿出手机,翻开日历,凭着记忆搜索。
半晌之后,她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5月16号。”
她乐滋滋的输入了一串数字,抽屉打开了。
陆谨言敲了下她的头,“想这么久,真是没心没肺。”
她有点晕,“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差点淹死在浴缸里,我有必要记住自己差点淹死的日子吗?”
她一边说一边翻着抽屉里的文件,没有发现自己的设计稿。
陆谨言大手一伸,刮了下她白玉似的小鼻尖,“设计稿已经放回你的工作室了。”
“啊?”她微微一怔,“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绞尽了脑汁的想密码。”
“唤醒一下你的记忆是有必要的。”他修长的食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敲。
她倒吸了口气,像是撒气一般,把抽屉里的文件全都给他搬了出来,堆在了桌面上。
一张纸从里面掉落下来。
看到上面的字,陆谨言浑身掠过剧烈的痉挛,冲上前想要捡起来,但已经迟了,花晓芃已经看到了,并迅速的拾到了手中。
“DNA鉴定?”她惊愕无比,原本以为是陆谨言和哪个私生子的,没想到上面的名字竟然是自己,而日期是六年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当年自己做得那份亲子鉴定?
目光移到最下方,结论竟然完全不同。
基因匹配率999999999%,确认为亲子关系!
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狠狠地击中了她的天灵盖。
她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
手指剧烈的一抖,纸张就飘落在了地上。
陆谨言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这是他随手放进去的,他早就忘了这份文件的存在了。
纸永远都包不住火,有些东西只有毁灭掉,才能彻底的抹去痕迹。
花晓芃的嘴唇颤抖抖的,但一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的喉头在过度的惊悸中痉挛。
房间里,逐渐被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
空气那样的沉寂,仿佛冰凝了一般,只听得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激烈的心跳声。
许久之后,花晓芃用力的咽了下口水,滋润干燥的喉咙,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这是什么呀,陆谨言?”
陆谨言深深的吸了口气,“笨女人,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的,只是担心,你不能接受。”
花晓芃的心里翻动着十二级的地震,困惑、茫然、惊恐、不解。
“不能接受什么?为什么这张鉴定书的结果跟我的那张不一样?”
陆谨言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拿到的那张亲子鉴定书是假的,被人篡改了结果,我这张才是真的。”
她惊
跳,手指一颤,杯子就从手中划落下来,砸在了地毯上,浸湿了一大片。
“你的意思是……”
“孩子是我的!”陆谨言的声音很低沉,但很清晰,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有一颗原子弹爆炸了,炸得她头昏昏,目涔涔而五脏翻腾。
她简直不敢相信,也难以相信。
呆滞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仿佛失了魂一般。
“笨女人。”陆谨言扶住了她的肩,“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给你带来巨大的打击,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你。”
花晓芃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独自沉浸在自己的震动中。
她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一刹那间土崩瓦解了。
“我……我想静一静。”她咬住了下唇,把头一甩,朝外面跑去。
早在之前,陆谨言就设想了当她得知真相后的无数种可能性。
但此刻,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毕竟,这样的过失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杯冰水,咕噜噜的喝了大半瓶,好让发胀的大脑冷却下来。
花晓芃跑进了房间,心脏
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拿到的那张亲子鉴定是假的,被人篡改了?
谁会这么做,花梦黎吗?
当初,陆谨言收到的亲子鉴定书,就是她发过去的。
想必,她早就知道了她做亲子鉴定的事,所以买通了医生,篡改了结果。
可是,第二次亲子鉴定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的脑子乱了,怎么都理不清一个头绪来。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拉上被子,蒙住了头。
陆谨言走进来,坐到了她身旁,“笨女人,我知道你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也一样。从看到亲子鉴定书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饱受着煎熬。这都是我的错,我落进了一个精心编制的圈套中,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捧住了头,强烈的痛楚从他俊美的脸上逐渐的浮现出来。
花晓芃的心里乱糟糟,“你怎么知道你那份是真的,我那份就是假的呢?”
“我这份是医院的原始档案,是我专门派人去医院查到的。”
陆谨言低低的说着,把头扎的更低了,几乎埋在了膝盖里,“晓芃,我这辈子犯的最愚蠢的一个错误,就是杀掉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