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晗的眉头拧绞了起来,脸色铁青一片。
“陆谨言,你把手放开,她是你的小妈,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要对她有起码的尊重。”
这话就像是火上浇油,让陆谨言更加的恼火,“不管是谁,敢动我的老婆,就是找死。”他强悍的铁臂猛的一摔,就把司马钰儿甩了出去。
陆宇晗想要抓住她,但没有抓住,她踉跄几步,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宇晗,救命呀,我的骨头断了。”她扯着嗓子哀嚎,痛哭流涕。
大厅铺着地毯,即便陆谨言力气大,她也不至于摔得骨头散架。
但她得装呀,得碰瓷,装得越惨,陆宇晗就越心疼她。
这是让父子决裂的好机会,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陆宇晗赶紧去扶她,“摔到哪里了?要不要叫医生?”
“我的腰断了,脚也扭了,整个人都动不了了,我快要死了。你的儿子怕是早就对我怀恨在心了,才会下这么重的手。”司马钰儿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凄凄惨惨戚戚。
陆宇晗心疼的要命,抱起她,放到了沙发上,他额头上的青筋暴烈的滚动着,整张脸都被怒火熏红了。
这还是陆谨言
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发火。
“陆谨言,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是要翻天吗?”他厉喝一声,叫来管家,让她把家法拿过来,他要好好的教训这个不孝之子。
花晓芃一个箭步上前,站到了他的面前,“父亲,按照陆家的家规,妾室要以家族继承人为尊,以家族继承人为大,妾室犯错,继承人也有权利进行惩罚。我的丈夫惩罚犯错的妾室没有错,而您,袒护小妾,才是违背了家规。”
一句话就堵得陆宇晗哑口无言。
司马钰儿七窍生烟,连头发丝都快要燃烧起来了,“我犯了什么错?”
“诬陷主母,兴风作浪。”花晓芃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有力的说,“父亲身为家族的执掌人,看着主母被冤枉,竟然想要不了了之,您的公正在哪里?这件事谁也别指望能蒙混过关,我会召开家族会议,请姑姑来判断,她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擅长微表情观察,小妈有没有说谎,她自然能判断出来,不需要用测谎仪。倘若我冤枉了她,我就立刻辞去主母之职,倘若是她诬陷我,就让她去静安苑,了却余生。”
司马钰儿像被霹雳击中,浑身掠过了剧烈的
痉挛。
小姑子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她心里清楚的很,她是绝对过不了她那关的。
而且真要闹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家族半数人投票通过,依然能对她上测谎仪。
陆宇晗没有忽略她的异常反应,这件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心里并没有底。
他唯一知道的是,事情已经超脱了自己的掌控范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身为主母,我希望全家人都能和睦相处,所以面对小妈的挑衅,我一再忍让。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她不择手段,挑拨离间,破坏您和谨言之间的父子关系,想要做什么呢?”
花晓芃的每一个字,都像冲锋枪里射出来的子弹,狠狠的击打在司马钰儿的死穴上,让她无力还击。
“受苦受难的人是我,我的脚都快废了,又疼又痒,生不如死,你能有什么损失?”
花晓芃冷笑一声:“你觉得你受了委屈,我也觉得我受了委屈,所以这件事更应该弄个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搞事情。”
陆谨言搂住了她的肩,“老婆,你说的对,我马上给姑姑打电话,让她过
来处理这件事。谁也别想逃得过姑姑的火眼金睛。”
陆宇晗瞪了他一眼,“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只能让其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
陆谨言薄唇划开了一道讥诮的冷弧,“上次您一个人对抗家族所有人,闹得您偷藏私生子的传闻满天飞,这个笑话还不够大吗?太爷爷和爷爷都没做出过如此的壮举呢!”
他顿了下,摸了摸下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弟弟,让您为了保护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陆宇晗的嘴角抽动了下,脸色微微泛了青。
像这种家族全体成员通过而被执掌人一票否决的事,在陆家还是第一次,从来没有过先例。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一向很尊重家族成员的意见,只要成员中半数以上通过,他是不会
否决的。
陆宇晗已经明显感觉到,自从上次的家族会议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变了。
估计大家都产生了疑心,包括老夫人在内。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怎么说。”
花晓芃淡淡一笑,“父亲,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相信您的。如果您真有一个儿子的话,我们也能接受,毕竟是手足亲兄弟。只是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在看着我们家了,哪一天,他要冒出来的话,不管他是谁生的,只要不是嫡出,都是天大的丑闻,会让您在陆家声誉全无,所以希望您能慎重。”
陆宇晗脸上一块肌肉狠狠的痉挛了下。
儿媳妇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每一个字他都无法辩驳。
不准司马钰儿生儿子,是老爷子的命令。整个陆家的人都知道。
司马钰儿,作为一个妾室,违背老爷子的意愿,以这种方式偷生了一个儿子,是对老爷子和整个陆家的挑衅。
司马小昭不是私生子,却比私生子更不能让家族的人接受。
司马钰儿才不会考虑这么多,在她看来,只要自己有儿子,就有能力争夺陆家的家产。
毕竟陆宇晗是执掌人,其他人再不满,也得服从他。
而且她想要儿子并没有错,错的是陆老爷子,他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生育权?
等她的儿子掌管陆家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在他的墓前好好的禀告一番,气死他!
大厅里有了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谁也没有注意到陆初瑕已经不在这里,而是悄悄上了楼。
等她下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份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