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冉眨了眨双眼。
她舔舔干涩的嘴唇,话语里有些哽咽:
“第五魄到底是什么啊,你为什么总是找我要。”
“我都没见过。”
说完,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对面安静下来。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只会指责我,我做错了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呜呜呜...”
哭声越大,渐渐漫过慕启瑛的耳朵。
他听不得柏冉的哭声,她一哭慕启瑛的心就感觉被揪着似的,难受极了。
此时的慕启瑛也不好受,身体的痛让他浑身冒汗,再加上头剧烈的疼。
柏冉哭的腔调一出来,他就感觉置身于大钟里,四面全是声音。
他头痛难忍。
却还是耐心的听完,这才强忍着从床上坐起来,他平稳了一下呼吸:“你在哪里。”
他浅绿色的眼眸微微变深,带着隐忍。
银色的头发中央仿佛有什么东西闪烁,边缘模糊,逐渐轮廓变得清晰。
是耳朵。
不对,确切的说,是狼耳朵。
它尖尖的立在慕启瑛的头颅两边,颜色也是银白色,散发着温柔的暖光。
慕启瑛长长的刘海打在额头,细汗早已把它濡湿,耷拉下来遮住了眉眼。
他的眼睛没了之前的黯淡紧迫,反而变得愈发明亮,星星点点,像绿玛瑙。
“我...我在A市中心...的...尹珍街,一个酒店里。”
柏冉哭的泣不成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现在一听到慕启瑛的声音就委屈,她恨不得把之前的伤心难过全都一股脑的释放到他的面前。
“你等我,不许哭。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慕启瑛忘记他刚刚说的话,一听到柏冉的哭声就缴械投降了。
他挂完电话,手艰难的扶在床头支撑着要站起来。
柏冉一听说他要来找她,惊讶的立马停止了哭泣。
她不可置信的用红通通的眼睛看了看通话记录,确定是慕启瑛没错啊。
他这回怎么变得这么关心她了啊。
刚刚不还说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她之前因为心底难过压抑,压根没注意到慕启瑛声音里传来的病态。
她现在犹如中了大奖般,感到不可思议。
柏冉现在已经没了哭的心情。
她不受控制的在床上打了个滚。
随后把头埋在了枕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慕启瑛准备开门。
王叔公正推门进来,迎面就撞见了他晃晃悠悠的要出门。
“启瑛啊,你身体还很虚弱,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
老人手里端着刚熬好的中药,慢慢的挪进来把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朝慕启瑛问道。
“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告诉叔公,我去给你买。”
“......”
“说啊。”
看见慕启瑛没搭话,他朝他身上看了一眼,发现不对劲。
随后突然像看到什么似的,他冲上前去一把拉住慕启瑛的手。
“启瑛,你...”老人双眼微睁,抬头看着慕启瑛头上的狼耳朵。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了吗,”王叔公一脸悲恸,“你快被打回原形了!”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显得有些刺耳。
“启瑛啊,变回真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不在这个世上,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王叔公不受控制的哽咽了。
“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子一样疼爱。”
“你从来不需要我教你什么,因为我知道,你注定是天上的雄鹰,自己就能展翅翱翔。”
“可是孩子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要是你再不抓紧找到你身上的第五魄,可真的要晚了啊!”
王叔公的话字字刻骨。
慕启瑛手紧紧的抓在门框上,青筋暴露。
他的身体在微微抖动。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朝着老人虚弱的说道:“我要出去买东西。”
王叔公听完,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不听劝的孩子,他是又心疼又恨。
慕启瑛把门拉大,晃晃悠悠的朝外面走去,脚步虚浮。
随后,他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脑子里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一般。
他重心不稳的往后仰去。
紧接着听到一声呼喊,慕启瑛就没了意识。
“启瑛!”
......
酒店里,柏冉知道从小镇赶到这里要花上个一下午的时间,但她还是早早地跑到卫生间洗了个脸,准备消一消脸上的浮肿。
她发现自己没带化妆品来。
准备打电话喊启正送过来,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已经麻烦他很多的了,不想再让他为这事再专门跑一趟。
她来到酒店前台,朝那些服务人员借了些简单的化妆品。
待她看到镜子前唇红齿白的自己时,她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完全没有了当时的魂不守舍。
她还完东西,就在酒店房间里静静的玩手机等待。
此时此刻,柏冉的心情是愉悦的,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住。
等到晚上九点,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外面堵车耽搁了。
她翻开通讯录准备给他打个电话问到哪来了。
她按住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心里紧张又忐忑。
“嘟嘟嘟...”
随着冰冷的拨打声音从手机上传来,她才下意识的又开始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嘟嘟嘟...”电话拨出去好久,一直都没人接。
她停住了轻轻晃动的脚,好奇的盯着屏幕。
怎么还是没人接呢?
他到底在干嘛呀?
手机没电了?
柏冉认为一定是这种可能,他手机八成是来的匆忙没顾得上充电。
看着外头灯红酒绿的城市,她突然有种与世界的感觉。
柏冉坐在床上,双手紧抱着小腿,一边盯着窗外。
10点,11点,12点......
柏冉终于熬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