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不知羞耻。”
“这种人,就是欠打。”
“绑了他,送官府去。”
“不必送了,官府的人来了。”
众人听了高寒的话,纷纷声讨醉汉。
…………………………
“哈哈哈…”大笑声由远及近,贾世泽从众人让出的夹道上走来,满脸堆笑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高老弟,高老弟不去降妖驱魔,跑来这里打人,可是不务正业哟。”
他又转过头,冷眼说道:“方敬河,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子,狼狈至此,我都替方老将军害臊啊!”
众人听到方敬河这个名字,又纷纷议论开了。
“原来是方家大公子,怎么胡子拉碴的老了十几岁?”
“听说自家女人跟人跑了,才日渐消沉的。”
“你知道个啥,是被二公子处处压制,还霸占他的女人,这才颓废的。”
“主要还是不受方老将军的待见…”
“嘘…二公子来了。”
只见一拐角处,一班人马正疾步而来。二公子方敬岳被簇拥中间,鲜衣凶服,怀抱长剑,冷峻的脸庞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贾世泽见这阵势,不由得暗自叫苦,这方敬岳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可这边的高寒也不好惹,他来也就是想抖抖威风,谁知碰上这两个冤家。
“方公子真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贾世泽的马屁拍到一半,被打断了。
“贾师爷,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置?”方敬岳冷傲地说道。
“这个…当然先两方协商,协商不成,再县衙出面。”
“意思是私了?”
“意思是这个意思,毕竟是因纷争而起嘛。”
“那好,赔钱吧,一千两!”方敬岳狮子大开口。
“我不同意!”方敬河的开口,所有人为之一愣,这还咋就不同意了呢,不是被打傻了吧。
方敬河抚摸着歪斜了的鼻子继续说道:“我和这位兄弟就是切磋,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伺机敲诈,我方敬河岂不成了无信无义之徒?”
“啪”,一声脆响,方敬河的脸上挨了一耳光,“闭嘴!有我在,哪能轮到你来说话?”方敬岳喝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啪”,又是一记耳光,“聒躁!再敢说半字,我废了你!”方敬岳语气冰冷地呵斥。
方敬河不作声了。一直背对着,没有理会的高寒转过身,用更冷的口气说道:“赔钱,可以,但一千两太少!”
众人又是一头雾水,刚才一个有钱赔不要,这一个又嫌自己赔得少,难怪两人干起来,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哦?你想多少?”方敬岳也迷糊了,不知这是哪一出。
“二千两,一个耳光一千,这很合理。”高寒说道。他想既然方敬河能为自己开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起码要帮他找回点补偿。
“呵呵,你的意思我赔钱给这个废物,仅仅因为我打了他两耳光?”方敬岳被气笑了。
“不错,你也可以不给,但很可能因此断了双腿。”高寒语气平和,但目光凌厉。
“狂妄!我看你分明是找死!”话音未落,方敬岳便腾空而起,长剑空中出鞘,一道寒光直奔高寒而去…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这实在太快了,快到还没看清人如何跃起,剑又如何出的鞘,剑尖已抵近高寒的咽喉。什么是一剑封喉?这就是。
洪武闭上眼睛,歇斯底里地吼叫:哥……!
贾世泽轻笑着摇头:可惜了,可惜…
方敬河看不出任何表情,因为整张脸肿得像猪头,但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众人寂静无声,肃杀之意,在空气中凝固。
“呯…啊”,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高寒难逃一死之际,高寒开枪击中方敬岳的大腿,疼得他一下跪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其实从方敬岳一出现,高寒就把枪握在了手里,只是古装袖管大,旁人看不见而已。
发生了什么?怎么是这样的结果?众人惊讶不已,但都知道,胜负已分。
“杀了他!”方敬岳的护卫长命令道。随即十几个护卫举刀冲了过来,欲乱刀砍死高寒。
“住手!”洪武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方敬岳的衣领:“再敢往前一步,我打碎他的头!”然后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铁拳。
“别听他的,他不敢!”方敬岳硬声叫道。
“特么的,看来还不够痛,不给你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暴怒的高寒上去一脚踩在他伤口上,使劲碾压…疼得方敬岳“嗷嗷”直叫,几度昏厥,鲜血浸透整条裤管。这还没完,高寒揪住他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一处残墙,“嘭嘭嘭…”方敬岳被撞得头破血流。
高寒问道:“服不服?”
“服你妈!”
“嘭嘭嘭…”,又撞,没有丝毫犹豫,绝不拖泥带水。当然,方敬岳的杀猪叫也很果断。
高寒又问:“服不服?”
“服…你…大爷!”
“嗖”,高寒抽出军刀,抵住他老二,说道:“最后问你一次,服还是不服?”
方敬岳的意志终于垮了,极度贪色的他,终于低头:“…服了,放过我。”
“放过你可以,二千两,少一厘都不行。”
“你…行,我给。”方敬岳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高寒。
高寒接过来,转手交给方敬河。
“刚才多有得罪,不过你顶我一腿也算扯平,方家我不要回了,我想…跟着你。”方敬河接过银票说道。
高寒没料到方敬河竟要跟自己混,不禁犹豫了起来。方敬河以为被拒,急道:“这位兄弟,我是真诚的,别无他意。”
在方家,方敬河的地位,不如个下人,任谁都可以欺负。方敬岳更是对其极尽侮辱,还强占了他的女人。做父亲的非但不管不问,甚至帮着小儿子一起来打压。而这一切,是他在给母亲还债,还她当年红杏出墙的债。
所以,方敬河清楚,今日之事因他而起,若是回方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理由?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高寒说道。
“从小到大,我活得像条狗,被人呼来喝去,动辄打骂。没人可怜,没人在意,更遑论补偿!这些银子,是我人生第一次得到的补偿,可在我看来,这不是钱,是尊严!”方敬河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方家给不了我尊严,而你可以。这就是理由。”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这刚把人家鼻骨打断,现在他一口一个补偿,高寒觉得脸烧。所以,掩饰性地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算是接纳了。
“大哥说啥就是啥。”
“我没那么老,喊什么大哥,我叫高寒,喊我名就行。”
“都已经叫了,哪能改口的。”方敬河傻笑。
“行,你快乐就好。”高寒无奈说道。
多年后,大权在握的方敬河为今天的这个决定,庆幸不已。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