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走向出了问题,小郡主也是颇有些慌乱。还是吴易奚皱了皱眉,沉声出言解围道:“郡主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我们读圣贤书习君子艺,自然不是为了走这般捷径的。”
说着,吴易奚便露出个笑来,冲那郡主温声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我等文人风骨。再说,我与发妻感情甚笃,自然不会为了这一官半职就将她弃于不顾。”
这话落了,吴易奚便站起身来,冲那郡主施施然行了一礼,一本正经的道:“郡主不必再劝,您也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之姿,天下文人墨客诸多,还望郡主再择佳胥。”若是给了一般时候,这么两句话自然是劝不住郡主的。
可偏偏此时这小姑娘惹了众怒,底下的文人墨客尽是怒目而视。明明身后就是这皇宫禁卫,也还是将这小丫头吓的一个哆嗦。是以她皱了皱眉,哼笑一声,却是脚步飞快的转身去寻坐再那高台之上的皇帝了。
皇帝确实也打着让底下这些个进士教教小郡主做人道理的打算,这才没有及时开口制止。此时这皇帝摆了摆手,分外豁达的
笑着道:“不过是小女儿家一时的胡话罢了,算不得真。诸位继续,继续。”
到底是皇帝亲自开口,就是心底再有不满,诸多士子也还得给出恭顺的态度来。是以这话音一落,底下便又是一片河清海晏歌舞升平的模样。
而另一头的江胥却是皱了皱眉,视线不住的在那郡主和皇帝身上梭巡。江玉罗哪里能不知道江胥的想法?世上自然没有女子愿意跟别人分享自个儿的心上人,更别提这女子还位高权重,颇有些打算后来居上的意思。
是以江玉罗便拍了拍江胥的肩膀,笑着安抚道:“你也不必太过惊慌,皇帝他心中也是有数的。你与吴家少爷两情相悦,皇帝怎么也不会做出那当场赐婚,自损脸面的事情来。”
江胥闻言,好半天才迟疑着点了点头。她面色还有些僵硬,只得干涩的冲那江玉罗扯了扯嘴角。
这事儿倒也不怪江胥担忧,虽说她对吴易奚满心信任,可郡主到底是位高权重。若是皇帝一时糊涂真下了呢赐婚的命令,她与吴易奚便犹如螳臂当车一般不自量力。那江玉罗自然也知道这道理,她脑子里头不
由又浮现出江胥手腕上的黑色胎记——
这女人轻笑一声,凑在江胥耳边温声道:“你放心就是了,哪怕皇帝犯了糊涂,我也是不会让他那般草率的。”
这话里头承载的意思可就重了,江胥愣了愣神,迟疑着看向江玉罗。
……
不过还不等江胥出言问个清楚,随着夜色渐深,这宴会也就走到了尾声。皇宫之中宵禁森严,诸多文人墨客皆是趁着宫门下钥之前急匆匆告辞离开。
江胥自然也不例外,哪怕她是受了江玉罗邀请而来的女子,也不过是个没名没姓的平民罢了,说到底也没有留在皇宫之中过夜的资格。
是以她便随着吴易奚一道离了皇宫,两人走在路上,是半点没被那小郡主影响,仍旧是甜甜蜜蜜的模样。江玉罗倒是在后头瞧了许久,这会儿才稍稍安下些心来。
可到底那颗小痣似得胎记一直在她心底晃荡个不停,江玉罗又不由得想起那双肖似自个儿的眼睛转过来时,小狐狸一般灵动的神色。
是以这女人抿了抿唇,迟疑着抬起了手。底下早有平日里伺候的丫鬟等在身后,此时就赶忙迈了小步跑到跟
前来,压低了声询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哪怕是到了这会儿,江玉罗都有些迟疑。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不知是想要得到结果,还是害怕瞧见自个儿不希望的模样。眼看着宫人拿着锁往那大门口去了,江玉罗皱了皱眉,赶忙急声吩咐道:
“你去,瞧瞧江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去查她的身世。从家世到父母,每一样都给我查的清清楚楚!”那丫鬟虽说不解其意,可也听得出 江玉罗语气里头的急躁之情。眼看着宫人掏出了黄铜钥匙,这丫鬟明白再耽误不得,便赶忙躬了躬身,急匆匆的转过身跑了。
这丫鬟前脚出了门,后脚江玉罗便长长地叹出口气来。夜风自她面颊拂过,似乎还带着些春日里头的寒意。她拢了拢自个儿的衣袍,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谁询问,只放轻了声音嘟囔道:
“若她真是……”江玉罗语气一顿,默默地将后头的几字略了过去,这才迟疑着笑了笑,又接着道:“那我定要保她一生安稳平顺,不论是谁挡在前头,都不能阻她顺遂。”
不过这江玉罗底下人也确实是迅速的很,不
过几日功夫,这小丫鬟便带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也亏的江玉罗正是受宠,不然这来历不明的中年女子还真不一定进得了皇宫的大门。
那丫鬟将女人带回大堂便上前两步,江玉罗搁下杯盏,只听得这小丫头凑在耳边轻声道:“娘娘,我们去了那江胥姑娘待着的县城,多处走访之后才知道江胥姑娘的身世。”
这么些日子瞧了下来,这丫鬟哪里还不知道江玉罗的猜想?是以她抿了抿唇,语气也有些沉缓:“那县城里头也有一户富商姓江,那富商正巧生了位小姐。江胥姑娘就是被那位小姐的奶娘捡回了江家。”
话说到这儿,江玉罗原本的三分猜想也变成了十分。她抿了抿唇,边儿上的小丫鬟接着道:“据说江胥姑娘被捡到时身上还带了一枚金锁,名字似乎也是那时就有的。江家老爷觉得讨巧,应当是上天所赠,这才将江胥姑娘留在了江家。”
这话音一落,江玉罗便猛喘了口气,整个人都添了两分精气神一般。她坐直身子,就看向堂下站着的中年女子:“若是我没猜错,这就是当年那位江小姐的奶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