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亮走后,任红芳说道:“我在公司也见过几个县长、书记,像他这么年轻的还真不多!”
张怀民又单独敬了任红芳几杯酒,这场酒才在打嗝声中结束了。
张怀民说道:“任总,你看是送你回家呢,还是就在这儿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家!”
任红芳的家离县城很近,七八公里的路程。
任红芳说道:“以后不许叫任总,直接叫姐姐就行!”
她看出来了,张怀民的境界和水平不是叫她几句任总,她就能盖过人家。
她接着说道:“我就在这儿休息吧,现在回去,别吵醒村里的人了。”
刚才张怀民敬酒的时候,任红芳就想好了,要是他们给她机会,她就一定要明天才回家。
她想起自己以前回去的时候,都是从车站下了车,坐着通村里的班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的。
最奢侈的一次,也不过是因为下雨,从车站打了个出租车回去。
这次,有宝马去送,必须要在天亮的时候,何况,前一天晚上还是和县长吃的饭,住着知章最好的酒店。
所有这些,必须要让那些小伙伴们看到、听到!
刘燕一愣,她以为表姐肯定是要先回家的。
张怀民也是心头一怔,他和刘燕想的一样,这么远回来了不该先回去看看父母吗?
他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她居然就说要住下。
张怀民安排张强去开房。
他看了一眼刘燕,刘燕喝了几杯红酒后,脸蛋白里透红,散发着诱人的妩媚。
任红芳捕捉到了张怀民的目光,她不失时机地说道:“燕儿,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儿陪我吧!咱俩都半年多没见了。”
刘燕看到张怀民的目光,心头也是充满了柔情蜜意,谁知表姐的这句话,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念想。
她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在这儿陪你!”
一会儿,张强回来后,把房卡给了刘燕。
他对任红芳说道:“明天让张强送你回去,你可以根据你的时间安排,随时让张强来接你去施工现场看看。设备还没有来,倒也不急。你也可以先在家里构思一下公司的组织架构,拟定一些需要招聘的专业人才。”
这正是任红芳所期待的,她说道:“好吧,我明天就在家里开展工作,随时保持联系吧!”
张怀民恋恋不舍地看着刘燕,刘燕回望了他一眼,眼神中也满是眷恋。
可惜旁边还有两个一千瓦的灯泡在照着呢!张怀民只好和张强走出了酒店,直奔东坡镇而去。
路过钟是火桥墩工地的时候,张怀民看到工人们正在连夜加班浇铸混凝土。
工地旁边的四个大功率日光灯照的工地灯火通明,跟白昼似的!
上午的事情发生后,钟是火赶紧买了安全帽,但是安全网、安全绳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买,他知道买来了也没人用,工人都嫌啰嗦。
张强靠路边停了车,张怀民站在路边看着下面施工的场景。
工人们赤裸着上身,浑身是汗的脊背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现场八个人,只有两个人戴了安全帽。其他人的安全帽似乎也在现场,有的在树上挂着,有的在地上放着,还有的在屁股底下坐着,就是没在头上戴着。
在施工的脚手架外围,依然没有安装安全网。他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现场施工照片。
张怀民顿时就想起了王鹏的爹妈,他想不透,为什么都拿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呢!
就像酒后开车,直到醉驾入刑之后,喝酒不开车才达成了共识。
自己的生命,必须要靠法律来约束,才懂得珍惜!
他站在旁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上车以后,他对张强说道:“到项目部!”
他们到达项目部的时候,董明旺和项目部几个人去吃饭还没回来。
他拿出钥匙,打开“知东公路改建指挥部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点,是应该有人在这里值班的!
他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可奈何!
除了董明旺和他之外,镇政府还派出了王国胜和另外一名镇干部孔立新,他们三人常驻项目部,负责对工程质量和施工进度的监督管理和服务协调。
谁知现在没有一个人,并且路上还有工队在施工。
其实,今天没人还真怨不得别人,是王雨方陪他们去吃饭了。
王书记要去,他们自然都要去陪的。
上午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董明旺拖着没有处理。王雨方告诉他,如果张怀民一定要处理,就让董明旺透露一下他和钟是火的关系。让董明旺出面劝阻,就说这第一次,给他个机会,毕竟董明旺才是现场负责人。他感觉张怀民不会做得太绝。
下午下班的时候,钟是火联系王雨方晚上一块儿吃个饭。
王雨方想起上午那件事,就叫上董明旺和王国胜以及孙全明和项目部几个人去县城吃饭。
本来他们留着孔立新在现场值班了,谁知他们一走。
孔立新心理不平衡,凭什么你们去吃饭让我在这里值班。
他也走了!
当然,项目部有孙全明的人员在值班,他们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谁知道张怀民就又回来了,偏偏钟是火为了抓工程进度,安排了加班。
更重要的是,天气热,干活更热,不习惯戴安全帽的工人根本没有把钟是火的嘱咐当回事,把安全帽摆在现场却不戴在头上。
张怀民走进办公室后,抽出抽屉,取出处罚通知书。他按照格式要求,填上了施工地点,时间,违章事项,处罚理由等。
落实了他上午的要求:“罚款五万元,停工三天。”
最后,他在处罚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张怀民”。
他又最后看了一眼,在通知书在编号一栏中写上“002”。
他知道这是他们开出的第一张处罚通知书,但是他还是觉得编号就该是002!
填好之后,他出来给了孙全明的值班人员,说道:“我上午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现在依旧没改!你把这个给孙总!”
说完,他和张强就回镇政府去了。
他们走后十几分钟,孙全明他们吃完饭回到了项目部。
王雨方、董明旺他们都回家了。
钟是火本来准备到现场看看的,可是喝得不少,就通过电话安排了一下,也回家睡觉了。
孙全明刚回到办公室,值班人员就给他送来了那张处罚通知书。
他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张纸仔细看着。
他看了三遍,才确信没有看错。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的酒局上,王书记、董镇长都已经向他保证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难道东坡镇还有比王雨方更大的领导?答案是否定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呢?刚才明明说都安排好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想不明白,但孙全明也不是太担心,毕竟他们把这种处罚转给下面工队就行了。
可是这件事太富有戏剧性,让他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弯。
酒后,他的头脑也有些模糊,他不愿意多想这件事。
他叫来了值班人员,对他说道:“你把这张纸拿回去,等到明天钟是火来项目部的时候,你当他的面给我。切记,就说你昨晚忘记给我了。”
值班人员点了点头,拿着那张处罚通知书出去了
孙全明回宿舍睡觉去了。
张怀民安排张强明天听从任红芳安排后,也回宿舍睡觉了。
躺下后,满脑子都是刘燕的身影。
他拿起手机,发给刘燕一条信息:“宝,爱你!你姐就是个大混蛋!”
好久都没回,他拿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怀民从政府要了一辆车,就往西沟村而去。
那天和刘福根的默契,让他想起来还偷笑,如果没人种树了,除了郭向量那个协议还有疑问外,就需要抓紧谈那几户养殖场的拆迁了。
十几分钟后,张怀民来到了西沟村委会。
刘福根正在办公室抽闷烟,看到张怀民进来了。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满面笑容地问道:“老弟,咱再等几天?”
张怀民一愣,问道:“什么再等几天?”
刘福根说道:“你没看栽到地里的树都开始枯死了,这不是栽树的季节,不每天浇水的话,很快就都枯死了。”
张怀民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又抛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郭向量的协议到底是真是假?”
刘福根说道:“我侧面问了几个上了年纪,当年当过村干部的人,他们都说记不清楚了。”
“我想了一下,让他拿收据吧。如果人家能拿出来当时大队部开的收据,说明就是真的。如果没有,就说明当时就是走了一个形式。”
张怀民一想也只有这样了。
想了一下,他说道:“在计划透露消息的时候,咱们必须把所有证据固定好。”
刘福根说道:“是的,咱们吃了一次亏,难道还不能吸取这点教训?”
就在张怀民和刘福根商量拆迁事情的时候,知东公路改建指挥部炸开了锅。
钟是火昨晚电话交代以后,就回家睡觉了。
今天早上路过项目部的时候,顺便拐了进来,想看看昨晚一起喝酒的兄弟们度怎么样了。
指挥部董明旺和王国胜还没有来,只有孔立新在办公室玩手机。
看到钟是火进来了,他打了一声招呼就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钟是火和他也没啥说的,就去了项目部孙全明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说道:“孙总,昨晚没喝多吧!”
孙全明说道:“你没看我的脸现在还红扑扑的,我就刚起来,肚子里难受的不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受使唤。”
钟是火笑道:“都喝得不少,我看董明旺和王国胜都还没来呢!”
孙全明说道:“是啊,王书记敬酒了,谁能不喝!”
钟是火说道:“昨晚,估计也就我姐夫没喝多!”
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递给了孙全明一张纸,说道:“孙总,这是昨晚指挥部有个人送来的。”
孙全明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接过来那张处罚单看了起来。
看到孙全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凝成了川字形,钟是火好奇地问道:“孙总,怎么了?”
孙全明没说话,扬了扬手中那张处罚通知书,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钟是火一看,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恼火。
看完以后,他把处罚通知单往桌上一拍,说道:“他娘的,欺人太甚,张怀民算个什么东西,这件事交给我。”
这也难怪,昨晚指挥部的领导除了张怀民都在一起喝酒了,说得好好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这仅仅过了一夜,处罚通知就来了,这不是耍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