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亮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朱总,来的都是客,我们岂有不欢迎之理!”
一旁的朱是初明白了,冯永亮有意让杰雄来知章发展。
他心头大喜,为冯永亮倒了一杯酒,说道:“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兄弟啊!”
谁知冯永亮说道:“你可别多心,杰雄到知章来开个分公司,和你我可没啥关系,特别是你,安心养病就行了。”
朱是初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明白,明白!”
当晚,朱杰雄将准备好的礼物给冯永亮送到了一号别墅,他想也没想就收下了,即使道路项目不成,他还能给他房地产项目呢。
安道元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一个人来和许勇探讨一下。
把复杂问题变简单,是安道元一贯的作风。他始终认为,金钱关系是最纯洁最牢固的关系。
他从办公室找了一件上好的茶叶,带着司机就直奔知章县。
在许勇办公室,他说道:“许书记,这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兄弟开的公司,长年做道路工程,既有资金实力又有技术实力。”
说完,他递给了许勇一张名片,“朝远路桥工程公司”,许勇知道,这原来是苏市下辖一个区的公路局下属企业,后来改制成为了一家私人企业。
当然,依靠原来的关系,平常也是以做政府工程为主。
安道元看他把名片收起来了,接着说道:“已经报名,做好了标书,事成之后……”
他什么都没说,伸出右手张开五个手指在许勇面前晃了一下。
许勇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他在心里迅速盘算着这件事的风险。
除了极个别利欲熏心的人,政客考虑的是益险比,商人考虑的是投险比,分别是收益和风险的比率以及投资和风险的比率。
许勇认为自己对王雨方的掌控能力应该仅次于冯永亮,如果他没有安排,自己很有可能做成这件事。
对于风险,长年做政府工程的企业老板一般是有底线的,出问题的概率比较小。
因为一旦坏了名声,这类公司将很难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基于这种考虑,他谨慎地说道:“咱这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多关注一下进程,在开标前给我联系,我了解一下其它单位情况。”
看上去这是模棱两可的话,其实安道元知道,只要没有直接拒绝,就等于答应了帮忙。
只不过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给自己留了退路。
安道元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朱是初走后,冯永亮给王雨方打了个电话:“雨方,你们那个公路改建工程,苏市有个领导报了一家江山筑路公司,你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冯书记!”王雨方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抖。
“不用紧张,到时候了解一下他的报名情况就行了,以你们的意见为主。”
“明白!”这下王雨方真的明白了。
冯书记要的结果不是必须安排,而是顺水推舟的人情。
如果是必须安排的话,冯书记会让他到办公室详细汇报的。
很快就有人要求他当面汇报了,许勇让他到办公室一趟。
这次,王雨方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说公路改建工程的。
路上,他想了无数种方案,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方案来应对。
很明显,最该安排的就是刚才冯书记说到的江山公司。可是,冯书记似乎只是让自己知道这个公司的存在,到时候没中标,给他一个理由就行了。
就是说,如果努力让他中标了,冯书记也不见得有多感激。
很多时候,揣摩透领导的心思远比干好工作重要。
剩下的就很难选择了,如果听了许书记的,赵书记势必会为难自己,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赵书记。
况且,赵书记已经答应了给小舅子工程。以许书记一贯的作风,他不一定会给钟是火工程。
如果按照原来的思路操作,许书记知道后肯定会对他有意见。何况,就连赵书记都是许勇的小弟。
王雨方此时感到了压力,“两害相权取其轻”,问题是,他分辨不清轻重。
就在他踏进许勇办公室的那一瞬间,他有了主意。
多年的关系了,许勇也不客气,待他在沙发上坐好后。
许勇微笑着说道:“你们那条路是不是快要开标了?”
王雨方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他说道:“是啊!这几天打招呼的人特别多,我都想关了手机清净会儿。可是,哪一个电话我都不能不接。”
许勇笑着说道:“哦?都谁打电话来?说来听听!”
这句话问得相当没水平,如果王雨方有所顾忌,将接不下去。
所谓熟不拘礼,许勇就是这样考虑才问了这句话。
王雨方说道:“就在我来的路上,冯书记刚打了电话,要我关照一家修路公司。”
王雨方故意没有说出公司的名字。
许勇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哦,还有其他人吗?”
这句话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思考的时间,因为除了冯永亮,他就是可以左右王雨方的人。
王雨方说道:“肯定还有,并且还是些能拿住我的人!”
这次,他没说名字,许勇知道,说了也都没有他的官大。
许勇心想,要是硬逼王雨方安排,是不是效果会适得其反,毕竟冯永亮才是一把手。
如果冯永亮是让王雨方酌情处理呢?这也是很可能的!
许勇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句大智若愚的问话,让王雨方陷入了沉默,他压根没想到许勇会问得这么直接。
都是多年的狐狸,用场面话肯定是搪塞不过去的。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冯书记说的话很硬,我把您说的公司记下来,到时候如果咱的公司更靠前的话,我当然安排您的。”
许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意识地用右手中指敲打着桌子。心想,如果自己是王雨方,也只能这样做了。
王雨方接着又来了一句:“到时候咱们的人真正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很难说,我尽力吧!”
他的这两句话的次序拿捏得刚刚好,要是说反了次序,许勇会认为他在敷衍他。
这样一说的话,许勇反而认为他很真诚。
似乎也只有这样了,许勇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好在他也没有答应安道元什么。
他把安道元给的名片递给了王雨方,说道:“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就在别人盯着知东公路改建工程明争暗斗的时候,张怀民也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夜以继日的登记、摸底、谈判,他终于确定了学校施工队伍。
都是学校本村或者附近村庄没有出去打工的建筑工人,当然,由村委为他们提供质量担保。
看到那些人员感激的目光,张怀民就像当初帮张慧芳的同学一样,感到了充实和快乐。
当然,他曾经忙到都没有时间给刘燕发个信息。
当刘燕骑着自己的电动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温暖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似乎觉得内心还是看不起许仲达,但是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排斥他了。
下午下班后,她老远就看到许仲达开着他的跑车在等人。
她知道是在等她,可她还是迎了上去。
许仲达说道:“上来吧,咱们去驾校看看!你有时间了就去学学开车。”
这个理由她无法拒绝,就和许仲达一起往山运驾校去了。
许仲达直接带她来到了一个挂着副校长牌子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许仲达进来就说道:“索校长,这是我女朋友刘燕,我上午刚报了名,随后给她安排最好的教练。”
那个索校长一见许仲达他们进来,马上站了起来,说道:“放心吧,许公子!一定让你满意。”
许仲达说道:“我是说她还要上班,时间很紧,你要合理安排!”
索校长说道:“放心,她可以随来随学,我给他安排只有悲欢,没有离合的车和脾气最好的教练。”
这句话一说,许仲达忍不住笑了。
刘燕一脸茫然,不知道许仲达在笑什么。
等办完手续,在回去的路上,许仲达说道:“刚才索校长说的是驾校的两个典故。”
说有个学员毕业后不久,喜提一辆自动挡汽车,上车后就给驾校的教练打电话:“教练,我的车怎么没有离合,他们是不是卖给我坏车了。”
教练说道:“忘记我吧,从今以后你的人生只有悲欢,没有离合。”
有个学员每次科三考试都不过,她说是教练太凶,骂得她什么也学不会,要求驾校给他配一个脾气好的教练。
于是驾校给他配了个脾气好的教练,她练车的时候把车开到了驾校的水池里。教练说道:“你开的真好,一条鱼都没撞死。”
许仲达还没说完,刘燕已经在车里笑的前仰后合。
晚上,两人在一起吃过饭后许仲达把她送回了家。
你对生活吼叫,生活会对你咆哮;你对生活微笑,生活会回报以你美好。
许仲达觉得有些事正在发生变化,而他,也不再是那个在房间门口嚎啕大哭的人了。
安排了刘文斌他们这帮工人开工后,张怀民到鹤山村开了个会,主要是商量分房工作。
分房结合着当时登记的村民损失一并进行,确定每户应得面积以后,超出部分按照成本价由村民购买。
对于手边没有现钱的农户,正好可以用补偿损失的款项弥补。
辛计增连夜算了一下,农户基本上都不用出钱,根据评估的各户的损失,或多或少都能得一部分钱。
张怀民一直担心在分房问题上会有纠纷,因为在城市里选择不同楼层的单价是不同的。
用价格确定楼层是最合适的方式,但是显然不能这么操作。
张怀民说出自己的担心的时候,辛计增淡淡一笑,说道:“抓阄!”
他一听这个回答,差点笑出声来,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都没有想到。
这是一个古老但是很实用的办法,没人有意见。
安排完具体工作以后,张怀民说道:“计增,你要物色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一个是吸收到村委班子里面,共同为群众服务,再就是准备到工厂里面,做管理或者维修人员。”
辛计增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张怀民解释道:“为了变废为宝,我计划成立一家果汁饮品公司,把山楂、杏、野葡萄、梨等山里卖不出去的水果制成果汁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