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张怀民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他在屋里捂着嘴,猛走了几步,借此平静自己的心情。
他想,如果这两个人能来,鹤山村的问题就解决了,甚至全镇的旅游规划发展问题也就搞定了。
如果能因此调动起文老师他们背后的资源,或许捎带着就解决了小镇的发展问题。
随后,张怀民给辛计增打了一个电话,催促他们尽快落实杏林收益权和成立生态旅游合作社,因为这次设计很可能就要涉及这个问题。
一天上午,正在上班的刘燕电话响了,是爸爸!
“燕儿,你说过的那个男朋友叫张怀民?”
“是啊!怎么了?”
“哦,他在东坡镇上班?”
“是啊,你上次在酒店见过他!”
“嗯,他这次提拔为东坡镇副镇长了!”
“真的?他竟然没给我说!”
挂断电话,刘燕急不可耐地给张怀民打电话,边打边往外走。
“你有好事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刘燕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急切地问道。
“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张怀民说道。
这句话把刘燕弄迷糊了,心想,我爸不可能骗我吧。
“你是不是提拔为副镇长了?”刘燕小心地问道。
“你说这个啊!这算什么好事,不过是做事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
“对了,你还记得文教授吗?我明天去接他们来给我们搞一个旅游设计。”
“记得……”刘燕光顾着接电话,一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怀里,那个人竟然就顺势抱住了她。
她一扭身挣扎出来,正要发怒,一看竟是许仲达!
“燕儿,谁的电话笑得这么开心!”许仲达说道。
刘燕没理他,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昨晚高永青喝多了,今天没来上班。
许仲达兴冲冲地来找刘燕,想邀请她去办公室坐会儿。
谁知在走廊里就遇到了,看到刘燕对着电话那个高兴劲,他瞬间就明白电话的那头是谁了。
今天上午县政府大楼里的热点人物就两个:申中会和张怀民。
他本来想来告诉刘燕,他家的“巴黎香榭”楼盘今日开盘,想让她去选选房,冲冲副镇长带来的晦气。
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理睬他,他在走廊里怔了很久。
许仲达憋屈地去九楼找他叔叔许勇诉苦了。
挂断刘燕的电话,张怀民让翟庆云找来镇政府以前的旅游资料,开始认真研究了起来。
下午,他到镇上去转了转,他前几天就注意到,由于近年来到东坡镇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镇上也有了几家经营奇石、崖柏、文玩核桃的店。
来到一家店里,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块黑白相间的椭圆形石头,长约40厘米,最宽处约30厘米,厚约7厘米,光滑圆润,摸上去手感极好。
关键是,正面的黑白图案象及了太极图案。
更让人称奇的是,背面正是黑白相间、长短不一的竖条纹,像是“卦”。
自打张怀民进来,店主只瞟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玩手机。
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不可能玩收藏,更何况是石头。
“多少钱?”张怀民问道。
听了张怀民的话,店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5万。”
“5万?你当我是开矿的!”张怀民嘀咕道。
其实,张怀民以前在家里也见过这类东西,凭他的感觉,要是放在私人交流的专属场所,这块石头说不定炒到多高呢,起步价可能都是五万的好几倍。
但是,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肯定卖不了这么高的价格。
也许是一局游戏终结了,看到张怀民还没走,店主慢腾腾地走过来说道:
“四万五,想要现在就搬走,不要的话你出门右转,不送!”
张怀民手已经伸进裤兜去拿卡了,猛然想起来张慧芳的爷爷去世矿上也才赔了五万元。
他停了下来,说道:“一万五,晚上你就能睡个好觉了。”
店主诧异地看着他,他没想到张怀民真的要买。
这下子他认真了,说道:“两万八,图个吉利!”
结果,张怀民和店主又是几轮交锋,最后他2.38万元买下了那块“太极石。”
事后,他让店主用红绸布包好,给他搬到了车里。
当店主看到那辆X5时,后悔的直排大腿,就像张怀民说的,他今晚是睡不着了。
当天晚上,他早早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早点睡觉然后明天早点去接文化夫妇。
吃过晚饭后,他看到手机提示有新邮件:
“你寄来的杏仁是个好东西,我们有个课题组专门研究苦杏仁苷对癌细胞的抑制和杀灭作用。他们追踪了十多年,效果并不理想。原因是,一般杏仁的苦杏仁苷含量在5.5%左右。
这种苦杏仁苷只存在于特定温度范围内,极难提纯,研究表明,只有浓度达到15%以上的苦杏仁苷溶液,才能有效杀灭和抑制癌细胞生长。
制造浓度符合要求的苦杏仁苷溶液,要求原生杏仁中苦杏仁苷的含量在8.3%,多年前,有人提出在北纬36度附近的深山中,有可能存有远古时候的野山杏仁,能够达到这个标准,但是,始终没人找到。
我很欣慰地告诉你,你邮寄过来的样品,原杏仁中的苦杏仁苷含量平均为9.6%,经简单加工处理后,就可以成为癌细胞的克星。
因为国家对药品的生产使用有着严格的要求,即使符合要求的制剂,也需要在多轮临床试验后才能批准上市。
如果你们需要提纯工艺及设备,请联系刘鹏亮,电话:
这不仅是一个巨大的商业机会,更是解除癌症病人痛苦的历史性变革,希望能够合作!”
看完这封邮件,张怀民比邀请到文化夫妇来东坡镇更兴奋。
辛计增说的都是真的,果然祖宗给他们留下来的杏林是国手。
他紧接着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开发?
他想起邮件里那句“不仅是个巨大的商业机会”这几个字,脑海里又想起三国时名医董奉的故事。
要是搞商业开发,他和辛计增马上去注册一个公司,投入设备和技术,钱财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涌来。不仅他们,就是鹤山村所有村民,都可以马上富裕起来。
可是,如果这样做,是不是和“杏林”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脑海里两个小人在不停地打架,一个说“搞商业开发,金钱能够碾压一切!”
另一个说“医者仁心,只为解除病人痛苦。”
也不知道两个小人打了多久,他终于哄哄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开上自己的X5直奔省城。
三个多小时后,他终于到达了居易市。从幽静偏僻的山水小镇,来到车水马龙的省城,真是恍若隔世。
看着纵横交错的高架桥,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张怀民不禁想到,钢筋水泥建设的丛林难道就一定比青草灌木乔木构成的丛林好吗?
坐在铁壳子里跑来跑去难道就比“牧童骑黄牛”更贴近生活?
驶入熟悉的街道后不久,“明远大学”四个苍劲有力的鎏金大字展现在眼前。
尽管离开大学已经半年多了,可是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毕业也才几个月。
即便如此,张怀民的眼眶还是湿润了。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在埋怨着又老又旧的宿舍,还在诉说着食堂大妈永远治不好的“手抖”,还在叫嚣着“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来看他一眼。”
可是今天回到这里,他竟然感到无比亲切,破旧的宿舍还在,“林丘”还在,那个曾被暴扣的篮筐还在,人工湖中央的雕塑还在。
而他,已经成了一名客人,看着一张张陌生的笑脸从他身旁经过,他想起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句诗。
文教授家很好找,他停好车后,从车里搬下那块红绸布包着的“太极石,”向文教授家走去。
文教授住在教师住宅21号楼一层,带个小院,院子里种了一架葡萄树,树下是一张小方桌和两把藤椅。
刚走到校园门口,在藤椅上坐着的栗时长站了起来,说道:“怀民,你红布里包着什么东西,我可啥都不要。”
张怀民听的栗老师的声音有些虚弱,不像以前那般洪亮清晰。他说道:“这可是一个宝贝,我是来让您来鉴别一下,可不是送您的。”
说着,他就把宝贝放到了桌上。
栗教授说道:“那好啊!文老师在屋里给你做菜呢,你都好久没来过了!”
说着,他慢慢揭开了那块红绸布。
本来显得有些虚弱的栗教授瞪大了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石头,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抚摸上面的每一道纹理,他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看完正面看背面,看完背面又看侧面。
他似乎太紧张了,汗珠从他额头渗出来,他都顾不得擦一下。
突然,似乎用突然爆发出来的力气喊道:“出来,你快出来看看!”
只见文教授系着围裙就出来了,推开门的一瞬间,张怀民甚至闻到了他最爱吃的“清蒸鲈鱼”的味道。
“文老师,您好!”
“怀民,你今年这是第一次来呀!”文教授说道。
看到栗教授目不转睛地在围着一块石头转圈圈,文教授忍不住说道:“老头子,不会坐下看吗?”
说完,对张怀民笑了笑,问道:“从哪儿弄了这么一块石头,看把你老师迷的。”
这时,栗教授才抬起头,对张怀民说:“你要送我,我还真不要,卖给我吧,多少钱都可以。”
张怀民笑道:“山沟里捡的,不值钱!但是,我不卖,就想送给有缘人。”
“你哪有功夫去捡呀,即使是你捡的,那也是上帝想让你发财的。”
“我先给你估个价吧,80万元!”
张怀民知道,作为在美术古玩界很有声望的老教授,他的话是很有影响力的。
他说值80万元,那么就会有人拿100万元来买。
张怀民说道:“还80万元呢,成本价卖给你,1万元!”
“你刚才还说捡来的,现在就有1万元的成本?”
“是啊,我在山沟里捡的,穿坏了两双5000元的鞋,成本可不是1万元嘛。”
两人正说着呢,文教授就端来了饭菜。
张怀民见状,就把那块“太极石”放到了客厅里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