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同样陷入苦恼的还有申中会。
申中会出生于崔浩镇一个盆地村庄,是知章县自然条件较好的村庄。平时父亲外出打工,母亲在家种地。日子过得平淡自然。
申中会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初中的时候在她上学的必经之路上,就一直有男孩尾随陪伴。
中专毕业后,她去了一家新开的旅行社,做了一名地导。
自她爷爷那辈起,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公家人”。
不仅是她,就是她家里任何人,也都没有想到。
直到那次考试笔试成绩出来后,她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考进体制内。
她笔试第23名,那次是前40名进面试。
得益于她当导游练就的口才,更得益于她傲人的身材,面试过后,她综合成绩第二,获得了无数人都想得到的全供事业编制身份。
很多上学时比她学习好的人都没有考上,命运就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人生在她面前展开了新的画卷,她再也不可能像她小时候的玩伴一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特别正式参加工作以后,她接触到的都是知章县的头面人物。
那种奢华悠闲的工作,谈笑之间就办成了别人毕生都办不成的事,她羡慕不已,渴望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
她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那次她看到了冯永亮的目光。
只要这个社会还是一个男权社会,女人的年轻漂亮就永远不缺变现的机会。
“机会靠自己争取,命运要自己把握。”想到这句话的申中会毫不犹豫地发了一个信息“申中会”。
她想,如果她的判断是对的,那么肯定有回信;如果她的判断是错的,对方或许都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冯永亮刚洗过热水澡,他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正漫无目的地浏览着手机。
“嗡!”手机一声震动,他就看到了短信里的那三个字“申中会”。
本来已经酝酿的睡觉情绪一扫而光,他感到下身一阵燥热。对于肯主动给他发信息的人,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肯定有求于他,是一种利益交换。
他看了一下表,夜里十点半,他思考了几分钟,回了个“1.11”。
毕竟是第一次,他不想打电话,发信息,又怕她不小心泄露出去。
就试着回了那样一串数字,他也想看看,她是不是胸大无脑之人。
别看申中会学习不怎么样,这类猜心思的小把戏她初中玩到了中专。
她略一思考后就猜到了谜底:“1号别墅,11点以后来。”
发出去以后,冯永亮就有些后悔,万一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呢?自己等还是不等?
正想着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o”。
冯永亮明白,她懂了。
他穿上睡衣出来开了大门,把门虚掩上熄了全部的灯,躺在床上等着。
11点整,他听到了轻轻的推门声,那晚上,他重新找回了做男人的自信。
后来,他安排装修了一号别墅后面的两座别墅,由于那一排都没有入住,他给了申中会一个房卡。
在申中会的要求下,冯永亮在县政府西边的“明珠小区”买了一套商品房。
权力就像吸毒,一旦沾上是会上瘾的。
就在这次大雨前,一次云雨过后。
申中会说:“我也要当领导,你给我解决个副科级吧!”
“你才上班两年多,等等找机会吧!”
“不嘛,就这几个月吧,要不我可要对不起你孩子了啊!”
“什么?你有孩子了?”冯永亮有点吃惊地问道。
“是的,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亲戚了,我去检查了一下,胎儿发育正常,医生告诉我是个男孩,要不要嘛?”
冯永亮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两个月了?为什么你现在才说?”
“我这才刚确定啊!”。
冯永亮一个儿子,已经大学毕业留在帝都工作了,女儿正在上大学,这时候突然有了一个儿子,让他又喜又怕。
“我想有一个咱们爱的结晶,但是,我听你的安排!”申中会说道。
“好的,我尽快给你解决副科级,先安排个虚职吧!”
“对了,我弟弟也中专毕业了,你给他安排个工作吧!”
冯永亮还没有想清楚怎么提拔她呢,她就又提出了她弟弟。
“唉,咱们一件一件办吧,不能那么急!”冯永亮叹了一口气。
“孩子怎么办?”
冯永亮摸着申中会光滑的肚皮,尽管现在还是一个很小的肉团,他却似乎感觉到了孩子的心跳。
“生下来吧!”
也许孩子们都不在身边的缘故,这一刻,他想再要个孩子。
“我怎么办?”
“我会给你安排好的,放心吧!”
自那次之后,他就在想,如何在不被别人怀疑的情况下,解决了申中会的副科级,并且,最好能一并解决了申中华(申中会的弟弟)的工作,然后,把申中会以外派的名义藏起来,专心给他生下孩子。
这就是冯书记现在必须做,又没法直接做的苦恼。
金胜亮给他的张怀民的调令,让他看到了机会。
但是金胜亮显然要求有些高,一个副科级,直接安排镇纪委书记或者政府办副主任,别人会怎么想?
王生贵从政府大院出来后,直接来到单位,叫来矿产科和规划科人员研究坐标修改问题。
经过仔细分析数据,他提了三套方案:
修改坐标小数点后一位,盗采数额大,矿主必须负刑事责任,监管责任追究到科级,影响较大,不易操作。
修改坐标个位数(一个点位),盗采数额较大,矿主可能负刑事责任,监管责任追究到股级,影响较小,难以操作。
修改坐标个位数(两个点位),盗采数额较小,矿主罚款,无监管责任,很难操作。
凌晨两点,几经讨论后,王生贵把三套方案情况用手机发给了许勇。
许勇回复:“争三保二。”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知章县国土资源局的那台“帕萨特”又出发了,先到县政府接到高县长,然后风驰电掣般地向苏市国土局进发。
躺在宾馆床上的张怀民翻来翻去睡不着,给刘燕发信息:“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追逐沿途的风景,还带着你的呼吸,我还是一样喜欢你,想和你到白头。”
刘燕回到:“儿女情长终有时,成就功名锦添花。我父母要看你的工作表现呢,他们希望你早日当上镇长书记。”
“你也别担心,我会做好父母的工作。”
张怀民从来就没有认为镇长书记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他很平等地和刘长贵对话,和金胜亮唠嗑。
但是,现在刘燕说他做了镇长书记才风光,他隐约感觉刘燕上班几个月后发生了某些变化,不再是那个逼他退高价酒、奋不顾身扑到他身上的那个刘燕了。
在床上摊了半夜煎饼后,张怀民迷迷糊糊睡着了。
惊醒他的又是那该死的电话铃声:“喂,怀民啊!你先到东坡镇上班吧,我给王雨方说过了,待常委会研究后再给你明确职务。”
一早上,就在高永青和王生贵往苏市赶的时候,金胜亮正在从苏市往知章县跑。
在车上,金胜亮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奶,想起张怀民还在宾馆呢!
心想,这个大学生为知章县干了一件大事,让他休息几天吧。可转念一想,他这么强的责任心,要是因为没事干一气之下走了,那可就是知章县的损失。
考虑了一下,金胜亮还是觉得张怀民去乡镇锻炼一下很关键。
于是,他拨通了王雨方的电话:“王书记,张怀民的调令我已经交给冯书记了,先安排他到你那儿上班,待遇按照副科级干部执行,待常委会研究后明确职务。”
“金县长,没问题!那在班子里怎么排名?”王雨方问道。
听了王雨方的话,金胜亮心说,这个老狐狸。
中国人讲究先来后到,论资排辈,古时候有,现在更甚,因为排名决定了你开会坐的座位,吃饭坐的席位,讲话应该说“强调、补充还是体会。”
排名首先是职务,都是正科级,镇党委书记就在镇长前面,因为镇长还兼任镇党委副书记。
其次才是资历,比如都是副镇长,一般是谁提拔早谁排名靠前。
再次就是制定,比如都是副镇长,同一年提拔,那就是提拔部门制定谁在前谁就在前。
所以,王雨方问张怀民的排名,是想探听一下张怀民今后可能的职务。
金胜亮停顿了一下,说道:“副镇长前面吧!”人事任命上,他不敢说得太满。
一般乡镇的排名是这样的:书记——镇长——副书记——纪委书记——副镇长(3–4名)——党委委员(3—4名)——工会ZX——综治办副主任。
王雨方明白,张怀民可能任镇纪委书记或者排名第一的副镇长。
张怀民去餐厅吃过早饭后,把房卡交给总台,收拾了自己的旧衣服,就开着自己的X5往东坡镇驶去。
上午八点,苏市国土资源局,张胜涛刚到办公室坐下,就响起来敲门声。
“进来!”伴随着张局洪亮的声音,安道元副局长推门进来了。
安道元脸上满是羞愧的表情,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往沙发上一坐,而是拖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张胜涛办公桌对面。
“唉!”没有说话,安道元就先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安!有什么事说吧。”
“我……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呀!”
“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有啥直说呗!”张胜涛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我真说不出口啊!”
“你外面有女人了?”
“那倒不是。”
“那你说吧,只要是工作的事,我不会怪你!”
安道元知道张胜涛性子直、脾气急,就绕了那么一个大弯,这才说道:
“张局长,他们昨晚在核查采矿证数据的时候,发现以前提交的采矿证有个坐标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