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民耸耸肩，未置可否。
“你公考怎么样？没去面试吗？”
“去了，综合成绩第一名，三个月后上班！”
“当时不是大雪封山？刘燕你都见不了，你怎么回到千里之外去面试的？莫非你飞出去的！”
“是的！”
“真是飞出大山的？”看到刘依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怀民只好拍了拍腿，说：“他们还没进化成翅膀呢！”
说到“飞回去”，张怀民想起了郑霞，心中暗想。她和郑霞到底谁更漂亮一些呢？
于是他直直地盯着刘依依的脸，和记忆中的郑霞在做比较。
看着张怀民直直地盯着自己，刘依依转身走了。
张怀民这才觉得有点失态，迅速微信发了一则消息：“师姐，对不起，我在心里把你和我认识的一个空姐做了一下比较。”
“花心！都比不上刘燕吧！”
“在处理那件事上，其实你的功劳是最大的，给我们提供了处理网络舆情的另一个思路。”
张怀民知道她说的是那一件事，但没回答。
那件事让他想起了王丽娜，天涯海角的浪漫，真的比象牙塔里的努力更让人向往吗？
刘依依手机上申请添加微信好友的信息爆棚，清一色是这个培训班的男生，幸好手机设置的是静音，否则，仅是那连绵不绝的“滴滴”声，就会把讲台上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逼疯。
在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同学们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常正清，两年前毕业于平江大学，现在居易市昌林县王伟镇工作，希望同学们互通有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平江大学是省内仅次于明远大学的一流大学。
张怀民一下就记住了常正清，因为在东坡镇的时候，他看过一份全省贫困乡镇名单，排名靠前的就有王伟镇、东坡镇。
不仅如此，让张怀民一下记住的还有常正清自我介绍时眼中的那份焦虑和语气中的不自信。
“无需免贵的二姓之一，心怀黎民，兼济天下——张怀民！即将到基层工作的大四学生！”
张怀民的自我介绍让人们一下子就记住了他的名字，同样，这个名字也被贴上了“狂妄自大”的标签。
有些已经在乡镇工作过的同学心想，赶紧狂几天吧，因为将来的现实会教你学会“谦卑”。
倒是刘依依的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诗句，顿时就让人有了一种“往事依依”的感觉。
张怀民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是那样想的，也是那样说的。
学校自助餐，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怀民本想问刘依依一些事。
他盛好饭以后，却发现刘依依那桌已经坐满了人。
他看了一眼，发现常正清旁边有个座位，就坐了过去。
常正清穿一黑色老款羽绒服，个子稍低，瘦长脸，眼窝较深，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上去有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感。
“常哥，你在乡镇两年体会最深的是什么！”张怀民想了解一下前辈的学习工作情况。
常正清摘下眼镜放到一旁，看了一眼张怀民，心想，年轻人，你去实现你心怀黎民兼济天下的梦想吧，现实会让你碰得头破血流的。
他从兜里摸出眼镜布擦了擦，重新戴上眼镜，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最深的体会是，你什么都改变不了，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你的思想、你的认知、包括你曾想要坚守的一些东西！”
“那你认为如何促进贫困乡镇的经济发展呢？”
“我认为王伟镇要利用距离大都市圈较近又是平原地区的优势，大力发展旅游农业，观光农业，可现实是……”
“唉！你认为、我认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导认为。”
看到张怀民在这桌坐，居然有几个后来的女生也凑到这桌了。
两人边吃边聊。
“那你有什么打算？”张怀民问。
“我也不知道，我是想回来省城工作，办事处也行啊，现实很难！”
“女朋友都给我下最后通牒了，今年十一前能调回来就结婚，不能，就分手！”
常正清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说到女朋友，张怀民脑海里就出现了刘燕那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和诱人的胸。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禁不住瞄了一眼刘依依，心想，这个惹人的尤物，比刘燕还要美，似乎和那个郑霞难分伯仲，不过，郑霞明显在气质上要输一点。
就在他装作不经意瞄过去的时候，没曾想，正在低头吃饭的刘依依竟然也在那一刻抬起头来。
四目在空中相对，都想刻意掩饰，却都是欲盖弥彰。
“那你想过有什么办法可以调回来吗？”张怀民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
“我省考报了省直单位，没过！唉，难……”
这餐饭几乎是在常正清的哀叹中吃完的。
没想到，他们吃完饭一块儿回宿舍的时候竟然发现，原来常正清正是他的室友，太巧了。
两人躺在床上继续聊。
“你来之前就认识刘依依？”常正清问。
“不，也算吧。”张怀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今天之前他算认识刘依依呢还是不认识？
说认识吧，连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
说不认识吧，可今天的场景明显是认识。
听了张怀民模棱两可的回答，常正清接着说：“刘依依绝对有大背景！”
“哦？”
看到张怀民怀疑的神情，常正清接着说：“刚毕业不到两年就提拔为市团委的宣传部部长，肯定不是一般人。”
刘依依有什么背景呢？
张怀民这样想的时候，没想到常正清说了一句粗话：
“但凡女人有本事，不是睡她的人厉害，就是睡她妈的人厉害。”
张怀民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就翻身睡觉了。
开始这几天都是党校教师讲十九大精神解读，领导对农业农村工作的要求等。
每天刘依依周围都围着一群护花使者，张怀民愣是没有机会约她。
张怀民也发现了，几乎每隔一两天，刘依依晚上就不在食堂吃饭。
不是和男朋友去约会了，就是回家去了。
这是那些护花使者的共识，张怀民倾向于后者，因为差不多每出去一次，刘依依回来后总要换一件衣服。
张怀民只是在常正清说起的时候才注意一下，相比于刘依依的衣着打扮，张怀民更在意学习。
党校老师讲的知识，比大学老师讲的更贴近实际，也更有现实意义。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周后，那天下午放学后，张怀民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塞到一个大包里，准备去外面干洗店洗衣服。
走出校门没多远，就看到刘依依也出来了。
刘依依直接就走到张怀民面前说：“是不是我不给你打招呼你就不会主动搭理我？”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小件羽绒服，里面是紫色羊毛衫，黑色紧身裤子外是一双过膝长筒靴，白皙的俏脸上一双杏眼瞪着张怀民，胸口随着她喘着的粗气有节奏的起伏。
张怀民既好气又好笑，心想，每天你周围都是一群群的护花使者，我凑什么热闹。
于是说道：“轮不到我呀，你没看你周围每天都嗡嗡嗡的吗！”
“张怀民，你给我说清楚，你骂谁是屎呢？”
“怎么这么粗，我是说你是鲜花，他们是蜜蜂！”
两人正说着，常正清走了过来。
张怀民说：“我约了常正清一起吃饭，咱们一块儿吧！”
这几天来，刘依依早就想和他聊聊春节在知章县的情况，可是，他愣是没有主动联系她。
她索性把心一横，也不理他。
谁知，今天她准备回家时，居然就看到张怀民也走出了校门，于是就追上来。
这时常正清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就说：“你们去吧，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想啥呢，这是偶然碰到了，咱们是先约好的，你能有啥事。再说了，美女还没同意呢！”
说完，就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刘依依。
刘依依被他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说到：“那咱就去‘天空飞’火锅店吧，离这儿不远，环境也好。”
三人就往火锅店走去，张怀民顺路把自己的脏衣服放到了一家干洗店。
正月的居易市，乍暖还寒，这座慢节奏的城市还笼罩在节日的气氛中，各商店的门口挂着红红的灯笼，门框上还贴着大红的对联。
三人走进“天空飞”坐下一会儿，就看见魏碧慧跑过来说：“哥，你可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反正你请客，我怎么舍得不来呢！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哥，你吃多少我都管，那件事尽管你不告诉我，我会弄清楚的！”
张怀民心想，什么事，莫名其妙！
“你的妹子遍天下啊！”刘依依揶揄到。
张怀民尴尬地笑笑，不做解释，低头开始点菜。
就在刚才，魏碧慧偷偷拍了一张张怀民的照片。
因为后来她又问了一遍妈妈那天在车站发生的事，她妈妈说到的那个年轻人的衣着长相和她后来她遇到的张怀民一摸一样，她要确定一下。
“你两年就成正科了？”常正清忍不住问刘依依。
“老师介绍错了，我是副部长主持工作，副科级。”
“对了，怀民，你们这一届有可能到乡镇的直接安排副科级，任副镇长！”
“为什么？”张怀民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常正清问。
“说是为了让这些大学生有施展才华的机会，也是吸取了前两届选调生的教训吧！”
说完，看了一眼郝正清说到：“党校老师说的啊，还没最后确定。”
